柳晨生深知,恐怕是这位菩萨心肠的姑娘惹到大人物,犯了忌讳,方才遭受冷落。
渝河镇的大人物有些毛病,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紧,若是犯了忌讳,有背景的尚好,贫寒百姓便是打杀后,投尸荒野,任饿狼啃食去。
渝河镇隶属柳州坤城郡,算一个穷山恶水。这儿没啥大学问,有钱便横着走,有权就是青天老爷。要不就身手不凡,震慑的住这群势利小人。
这儿可没啥夫子办私塾,许多年前来了个学问深的老夫子,刚进镇门就被刘员外的恶仆棒打至死,弃尸荒野,还是清明寺庙的和尚给埋的。
商贾老板其实也没啥远见,生意做不长远,多半都是搜刮民脂民膏。把生意做到隔壁镇子的无非就那几人,掰着手指数都数的过。
这镇上没出过大官,一个县令还是往上头买的,肚里没个治世安民的主意。倒是迷信,迂腐得很,将自己尚在襁褓的女儿丢弃,将发妻逼死。估摸着油水捞足,就卷铺盖走了。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搁这块地界不管用,前人造的孽,后人还得还。隔壁几个镇子笑话的紧,年轻人都抬不起头,汉子没个汉子样。没夫子办私塾,只得负笈游学。
涟水姑娘开门见山道,“弟弟有何事,姐姐能助力,必定倾力相助。”
柳晨生不客气,道,“弟弟收留一个小妮子,过些时日,想托付给姐姐照料。”
涟水姑娘早有耳闻,柳晨生收留的是县令弃女。姑娘满口答应,“这有何难的,弟弟放心便是。”
涟水猜想,柳晨生这是要离去。孩童时嚷嚷着出去见世面。涟水问他何时去啊,柳晨生也给不了准信,支支吾吾。过些年头,也没提过了。
柳晨生话未说完,涟水姑娘打断道,“姐姐知道小妮子是谁,她尚在襁褓时还是姐姐给找的乳娘哩。”
柳晨生猛拍桌子,恍然大悟道,“感情姐姐是得罪了混账县令。”他有些怒了。
涟水姑娘赶忙说道,“不打紧,姐姐注定与小妮子有缘。”姑娘接着说道,“只是弟弟走后,这渝河镇又要被笑话没汉子咯”
方圆几里的镇子都笑话渝河镇没汉子,尽做些妇人之事,行事阴柔歹毒,没君子胸怀。柳晨生当年年轻气盛,连夜翻山去隔壁三花镇,教训得三花镇十大绝顶高手不敢吭声,打的聚贤武馆闭门谢客,叫嚣最凶的馆主伏地磕头。一下算是把三花镇就打痛咯,这些年再没取笑过渝河镇。
柳晨生低声笑道,“不当紧,这些年渝河镇也有起色,武艺榜九甲中的赵曦不错,有些前景,前些日子与之交手,可比他的混账老爹能耐多了。”
“你寻赵曦打架了?”涟水姑娘紧张问道。柳晨生抿了茶润唇,说道,“在渝河湾巧遇,便借机切磋一番,他有没有藏拙我就不知了。”
两人相谈甚久。鸡鸣,烛火燃尽。楼下渝河湾蒙蒙雾气。
这日,多年不曾出阁楼的涟水姑娘来到渝河湾,看湖心泛涟水,涟水看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