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人头攒动,天上的队伍则慢慢地停下,悬浮在了这数百米的上空,剑队凌厉地朝着周边散开,飞车队和飞马队伍也守卫在周遭,只剩下九只比起普通的鹰大了五倍的双头雄鹰在正中央,而那口悬吊的囚笼,又在雄鹰们的正中央。
囚笼中的魔人,是人们的焦点。
魔人漆黑的双眼麻木地望着周遭,还有下面那山呼海啸的人群,人类和魔族那种深埋在灵魂深处的敌对因子,让他得以一现身便引发狂潮,而见到下面这些聚集起来的人类,他原本平静的目光也变得躁动,体内的嗜血之力同样开始爆发,一团团紫黑色的魔光在他的身躯内游走起来。
囚笼随着他轻微的动作还有空中永远都不停歇的疾风,而轻微摇晃着,锁链与囚笼的连接处,发出咯吱吱的声响。
一位身穿红色蟒袍的男人从中央那驾飞马车中出现,踩着一只小型飞鸢的翅膀,从队伍之中脱身而出,他的手中捧着一本虚幻的书,上面同样用虚幻的笔墨写着虚幻的字,而他的声音,则通过脚下锁拷在飞鸢身上的金属术器,所扩散向了地面,清楚地映入每一个人的耳朵,以及那些进行拍摄的收音设备。
“此魔,名山阴,乃魔族第九旗子弟,为魔族将领,境界玄阶上品,九年前被宣威大将军谷元山于北境虎山雪原生擒,前些时间魔族今日有异族祸乱王朝,今日,杀鸡儆猴,以儆效尤!告诫群族,王朝和天帝神威,不容触碰!”
“王朝神威!天帝神威!”
“王朝神威!天帝神威!”
“王朝神威!天帝神威!”
“……”
人们跟着放声嘶吼,无论是广场上的群众,还是和王朝隔着几百几千公里的电视机前的观众,无论是耄耋之年的老人,还是垂髫小儿,所有人都开始撕心裂肺地嘶吼。
呼啸之声瞬间如同海啸,从各处汹涌而来,要求安静的博物馆里,在意识到外面的境况之后,也将“保持安静”的提示牌还有公共道德丢到了脑后,纷纷血脉喷张地随着潮流放声嘶吼起来。
玻璃窗户在声浪当中不住地颤抖,厚重的混凝土地板也都发出震动,唐糖只感觉自己所在的这栋大楼似乎都要垮塌一般。
在她好奇的目光之中,这位身穿蟒袍的刑司大人举起了手中的书卷,眼神虔诚,一头披散的中长发狂舞,在他虔诚的目送之中,这本书籍化为了一术蓝色的微光,似有无形的弓弩驾在了其箭后,射向了上空。
而万丈天空之上,原本静穆的云层开始轻微地翻卷,旋转,然后逐渐凝结。
在无数双眼睛,也在摄像头的记录之下,澄净蓝底的天空中,雪白的云彩形成了一张数百丈长的,浅淡的手掌。
轰——
一股无形的神威,骤然从天而降,席卷了这片碌碌大地。
不需要任何的言语,所有百姓的双瞳纷纷骤然一缩,紧接着所有人像是工厂的机械一样,双膝纷纷软下,全都跪伏在地。因为那压制在他们灵魂深处的威压,还有那让襁褓婴儿都会油然而生的狂暴的崇敬之情,此刻,从脚底冲上了颅顶!
所有人都激动得浑身颤抖,天空之上的所有官员乃至于飞马飞鸢以及九头妖兽,都开始因为畏惧,也因为崇敬而颤动!
囚笼中的魔人,这双关押在水牢九年,已经没有了神采的眸子中,终于有了强烈的恐惧,恐惧得他整个身躯也都在颤栗,恐惧得他张大了嘴巴,然而却又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天帝无量!”
“天帝无量!”
“……”
无数百姓和官员,开始齐声念诵。
阳光仍旧明媚,清风依然十里。
是的,这只手,乃是……天帝的手。
为了诛杀这只区区玄阶的魔头,几十年未曾再现身过的天帝,亲自出手了。
……
唐糖的小脸,没有像这些百姓,也没有像身边这个小女孩一样,因为崇敬而激动得脸色苍白,带着茫然和好奇,还有一丝,她自己都不明白的情绪,仰头望着天空。
小丫头两只小手在身前扣拢,眼睛里面的反射出的天空中,手掌没有任何动作,一术金光从掌心之中射了出来。
金色的光芒纯净得超越了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存在,穿透了天地之间的万丈空间,整个世界没有任何多余的异变出现,可是又仿佛有种神秘的力量改变了这个世界的法则,在此道光线出现之后,因为前些日子接二连三的事件感到迷惘,感到惊恐,感到不安的百姓们,那被天帝所照耀,被天帝所保佑的安全感和自豪感,在每一个细胞当中爆炸。
狂热之色,在一双双脸皮上沸腾。
名为山阴的魔徒,惊恐畏惧中的身躯,镀上了这昊然至纯的金光。
金光在下个刹那,准确无误地射在了囚笼之中。
恐怖的金光,撕扯了所有人的视线,人们只能望着地面闭紧双眼,整个世界,似乎都陡然被这金光所笼罩,也穿透他们那紧紧锁下的眼皮。
这是天帝自从李破茧出生之后,七十四年来再一次出现在世人面前,七十四年前是一朵他养育的莲花在皇宫正上空浮现,算是庆贺新帝出生,而在这长达七十四年的无影无踪后,哪怕只是一只手,也都已经震撼人间。
很多人泪流满面,因为天帝的保佑,因为天帝始终挂念着人间,也有很多人感慨庆幸,自己有生之年,能够亲眼看到天帝的踪影。
安全本身的指数未曾变化,但是安全感,却因为这天帝的一出手,而指数倍的增加。
而这,也是汉唐王朝,给这其余各族,还有那祸乱王朝的所谓浩劫,最为有力,有力得可怕的下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