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巍毫不犹豫的道:“老唐,某先走了。”
唐旭骂道:“晚些请客!”
想到那个‘专家’说写诗厉害的,文章必然不行,蒋巍就想把那厮拉来看看。
这贾平安诗才了得,可文章同样出彩,只是几句,就让国子监诸人赞不绝口,这文章行不行?
当然行。
蒋巍见贾平安脚步加快,担心他过来打脸,就咬牙道;“好!”
“哎!等等!”
刚才马助教说那个王田会酿造好酒,贾平安想去买一些,窖藏起来,过十几年后再弄出来喝。
可你们跑什么?
等肖博等人走后,唐旭走过来,重重的拍打着贾平安的肩膀,“我百骑出了个文武双全,能得国子监看重的大才,你等以后要好生和小贾学,学他的……”
他停顿了一下,准备重新组织语言。
一个百骑喊道:“学他能嫖头牌!”
尼玛!
这是老子的兵?
唐旭怒了,冲过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众人看向贾平安的目光中多了些不同。
他们知道,这等文武双全的少年,以后的前程不是自己能比的。
连哼哈二将在百骑内都昂首挺胸,觉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自己以后说不得也会有些造化。
……
吐蕃国内有些不太平。
作为大相,禄东赞协助赞普掌管着偌大的国家,每日的事情很多。在赞普出游时,他在忙碌;在赞普歇息时,他依旧在忙碌……
几个将领正在和他商议事情。
临走前,一个将领犹豫了一下。
禄东赞何等人,一看就说道:“你留下。”
将领留下,等众人都走了之后,才说道:“如今国中有谣言。”
“什么谣言?”禄东赞皱眉道:“智者不惑,那些谣言无法撼动真正的智者。”
“是。”将领很恭谨的道:“那些谣言说……说赞普的儿子早逝……”
禄东赞点头,唏嘘道:“可惜了。”
“那些人说……说……”
将领有些犹豫。
禄东赞抬头,眸中有厉色闪过,“说!”
他在吐蕃的威望很高,这一眼恍如利剑,刺的将领心中发慌,急忙说道:“说是赞普的孙儿年幼,不能理事。”
他鼓起勇气,“他们说若是赞普早逝,孙儿继位,就会被权臣把控……”
“这样的谣言……无稽之谈。”禄东赞心中一松,笑道:“赞普的身子强健,前阵子刚生病,可郎中中并无大碍……这等谣言无人会信。”
将领越发的不安了,禄东赞觉得奇怪,“还有什么?一并说来。”
将领的身体颤栗着,“说是大相会对赞普下毒手,随后独揽大权。”
“该杀!”禄东赞眼中多了厉色,然后嗤笑道:“赞普知晓我的忠心,这等离心的谣言,多半是那些人散播出来的。那些人不满我对他们家族的处置,恨不能把我杀了。”
将领心中一松,随后告退。
禄东赞随即开始处置政事,偶尔想到那个谣言,不禁失笑。
这等谣言,明眼人一看就假。
晚些,外面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大相!”
“何事?”禄东赞听到声音急促,就放下了笔。
一个官员冲了进来,焦急的道:“大相,赞普的病情加重了。”
禄东赞失神了一瞬。
前面传谣言,说他要对赞普下毒手。
这不是事。
可接着赞普重病……
赞普的病已经一月有余,开始轻微,可却一直治不好。
这个消息加上这个谣言,禄东赞觉得自己满脑袋都是锅,裤裆里全是黄泥巴……
“竟然如此!”
他走了几步,脚下竟然踉跄,撞倒了案几。
官员从未见过这等茫然失措的禄东赞,不禁暗赞着他对赞普的关切之情是发自真心。
“走,去看看。”
禄东赞急匆匆的出发了。
当赶到地方时,他发现官员们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带着不敢相信。
“赞普!”
君臣的见面很冷淡。
禄东赞出来时,不禁茫然。
这是谁干的?
而且还有老天爷来配合,让赞普恰在此时生病。
一时间赞普被禄东赞下毒病倒的消息传了开来,气氛骤然紧张。
禄东赞回到住所,见了几个心腹。
“赞普神色不对,弄不好就会动手。”
烛光下,禄东赞的神色冷漠,“如此,再等半个月,若是赞普的病情没有好转,就令人突袭唐人!”
众人默然,良久有人问道:“突袭何处?陇右?”
禄东赞摇头,“这次突袭不能大,要让唐人痛,却不至于让他们怒不可遏,发大军来攻打……但却能让赞普投鼠忌器……到了那时,外有唐人,他一旦对我动手,那咱们的人也会动作,如此内忧外患,吐蕃危矣!”
“好手段!”
“大相,如此……叠州?”
“对,那里夹在吐谷浑和白兰之间,吐蕃要想往外扩张,第一件事就是要拿下吐谷浑这条唐人养的恶犬,否则就被封在了一隅之地!”
“此战要突袭,让唐人措手不及!”禄东赞微笑道:“一旦打下叠州,我的声望会更高!如此……”
禄东赞的声望变高,心腹们自然水涨船高。
这是许愿,不如此没人跟你混。
……
时光飞逝,长安城渐渐冷了许多。
年底,朝中的事情很多,各处忙的不可开交。
李治的事情也不少。
忙碌完了,他觉得有些疲惫,就回了后宫。
所谓后宫,就是皇帝女人们的居所,皇帝一来,就该感受到姹紫嫣红的愉悦。
“陛下!”
萧氏不知道从哪儿得知了消息,竟然截住了他。
李治看了王忠良一眼,目光中多了冷厉。
王忠良无辜的摇头,发誓自己从未透露过皇帝的行踪。
他本是皇帝的身边人,讨好萧氏半分用处都没有。
李治想想也是。
“陛下!”
王氏来了,而且带着不少人,看着声势浩荡。
萧氏俏脸一黑,“陛下,妾身做了些吃食,还请陛下去品尝。”
王氏近前,端着脸道:“听闻陛下今日辛劳,臣妾准备了香汤。”
这是请李治去泡澡。
萧氏马上就微笑道:“陛下,臣妾早就准备好了沐浴的东西,臣妾……”
她仰头,眼波如丝。
这是要一起洗的意思。
陛下,大宝剑要不要?
李治干咳一声,刚想说去萧氏那边,王氏笑道:“离元日越发的近了,陛下看着精神抖擞,臣妾不胜欢喜。”
快元日了,到时候皇帝要主持大朝会,精神不好怎么办?
所以,要远离女色。
李治不是那等优柔寡断之人,他笑了笑,“朕晚些来。”
王氏眸色微暗,行礼告退。
晚些,萧氏那里的浴房据闻水漫金山……
李治到了王氏那里时,天已经黑了。
“见过陛下。”
王氏木然把皇帝迎进来。
二人交谈了几句,李治就想睡觉。
“陛下,听闻那扫把星和国子监的搅在了一起?国子监的还对他颇为友善。臣妾也不知他有何大才,但想来定然是能让人钦佩不已……”
王氏的声音软绵绵的,李治却没了睡意。
“让学生们吃了一次苦头罢了。”
王氏讶然,“那些学生出身官员权贵之家,以后的栋梁之才,怎能让他们吃苦头?”
这个女人,不只是眼光狭隘,还不会教导孩子。
既然睡不着,那就起来吧。
李治起身,站在窗户边,淡淡的道:“不能吃苦,不知民生的……那也配叫做栋梁之才?先帝在时,带着人亲自耕种,所为何来?就是要让宫中之人知晓民生艰难,不可靡费,不可奢华……朕本想择时磨砺那些学生一番,可贾平安却阴差阳错的把此事做了。”
王氏看着他的背影,眸色中多了些莫名的冷漠,“可那扫把星却是太过了些。”
“要让人做事,怎可束缚了他的手脚。”
李治回身,王氏的脸上马上多了微笑之色,只是看着有些呆板,“陛下,等到了明年,朝中的纷争怕是不少,那扫把星在长安……就怕会火上添油。”
“朕用人,你无需管。”李治眸色幽深,想的很多。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李治一边吃早饭,一边交代道:“王德凯说贾平安颇有些为将的才干,正好年底了,这边准备送一批军资过去,让贾平安去一趟,快去快回。”
……
为白银大盟‘烟灰黯然跌落’加更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