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十四娘见他并未称呼洛玉瑯为公子,心怀感恩地看着他,“就此别过吧。”
管家却在此时说了句,“若你们当家的想找十四娘,尽管来河间穆府,家主必定恭候。”
“莫想着东攀西扯,你们不要脸面,我还要呢。”穆十四娘话是对着管事说的,眼睛却是看着青蓿和青荷,唯愿他们能明白,更希望洛玉瑯能明白。
管事脸色铁青,却不好发作,只得又一挥手,小巷里出来一架马车,“十四娘,莫再抛头露面了,上车吧。”话说得如此难听,也算是睚眦必报了。
穆十四娘不再与他口舌之争,默默上了马车。
苏城到穆府,不过半日之途,一身男装的穆十四娘静静立在前院,等待着穆府严苛的家法。
可等来的却是满脸泪痕的吴姨娘,颤抖着唇,一个字都没说出口,最后紧紧将她搂在怀中,抚摸着她依旧单薄的身形,泪水越发地止不住。
管家难得地没有催促,等吴姨娘终于止住了泪,才说道:“吴姨娘,先领着十四娘回院吧。”
穆十四娘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任由吴姨娘拉着自己到了一处陌生的院落。院落规格并没有比原先的大上多少,只是靠近了些主院,算是脱离了那成片单属姨娘庶子庶女的居所。
等到了院落,穆十四娘才发现娘亲现在居然跟了婢女,但从神色上看,并没有多少恭敬之色。
“你这些年,可好?”吴姨娘也似乎有些顾忌身后的婢女,话问得十分谨慎。
穆十四娘平淡地回答,“不过凭着刺绣谋生,换了几个主家,原本打算下月去常城,那里工钱给得更多。”
说完这些,看着婢女闪烁的眼神,主动问起了吴姨娘,“娘亲这些年可好?”
吴姨娘抹去脸上的泪水,“我挺好,十五郎中了探花,家主升了我为贵妾。”
“那娘亲为何不去京城照顾十五郎?”穆十四娘扫了眼婢女。
吴姨娘果然有些不自然,“家主自派了人,我没见过世面,怕让他难为。”
“他年纪尚幼,也能有官职吗?”穆十四娘又问道。
吴姨娘欣慰而自豪地告诉穆十四娘,“十五郎如今在宫里当教习,听说是教皇子和公主的学问,家主说,他日必有富贵。”
穆十四娘装作不明白,“能得探花,自然会有富贵,娘亲只需静静等候,他日必然会有幸看到十五郎的风光。”
这时,院门被敲响,穆十四娘一见那两个熟悉的婆子,就明白了一切。吴姨娘更是变了脸色,担忧地看着穆十四娘。
“十四娘一路风尘,怎么还未沐浴?”其中一个婆子问道。
吴姨娘赶紧陪笑着,“是我担误了,忘了烧水。”
“娘亲现在还要亲力亲为吗?”穆十四娘看了眼她身后不肯后退半步的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