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弱娘说道:“就怕你好心没有好报。”
“当初,张娘子若听我一句劝,何至于落得那样的下场?”墨师傅说道,言语间仍然有无尽的惆怅。
舒弱娘没再说话,“亏得她聪明,无路可走了,还晓得来这里寻我,说明还有得救。”墨师傅继续说道,“她心灵手巧,你留下她,不吃亏。”
舒弱娘点头不止,“真是服了你。”
等墨师傅回到后院的作坊,穆十四娘寻了空对他说道:“墨师傅,我在省城与人约好了,就在东门边的土地庙碰面,既然我人已不在那里,我写张条子,你帮我塞在砖缝里,他见了,自然就明白了。”
这话一出口,更加让墨师傅笃定自己的判断。虽然心中骂着她,但面上不显,只轻巧地应承了下来。
穆十四娘十分欢喜,抽空去前院的帐房借了纸笔,将自己在京城‘木花坊’的事写了上去。因为她已经想清楚了,穆十四郎得了信,到京城时,自然会来寻她。也算是柳暗花明,阴差阳错之下,自己反倒先来了京城,变成是她省他了。
墨师傅看着一脸喜滋滋的穆十四娘,当晚就将纸条烧掉了。“痴心女子负心汉。小丫头,老汉救你一命,就当是为自己修个来生的福报了。”
全然不知情的穆十四娘,因为心里有了着落,逃出穆府之后,第一次睡了个安稳的觉。
第二日,墨师傅果然辞别离开。临行前还不忘叮嘱穆十四娘好好干活,多学多看,只有学到了养身的本事,往后的日子才会好过。
穆十四娘老实应承着,此时的她可没有这样长远的打算,等穆十五郎来了京城,以他的才学,必然会高中,只要他有了官身,就能让自己不必再东躲西藏,至于将来,穆十四娘没好意思再想下去。
总之不会太差。穆十四娘心中笃定。
之后,穆十四娘每天坐在织机上,按时按量地完全成着织布的工作。时间长了,原本酸胀的手臂也好了,动作也越发地熟练了。
舒弱娘有一日找了她去,先是给她长了工钱,而后又给她找了一个徒弟。
穆十四娘非但没有介意,反而十分热情地教授着织机的技艺。这令舒弱娘十分的诧异,要知道,但凡做手工的,哪个不藏私,都怕自己的绝活被人学去了,抢了自己的饭碗。
穆十四娘因为心态不一样,所以行事也与别人不一样。厨房的刘大娘好心提醒她,她才反应过来,笑着说道:“我还能一辈子霸着那张织机不成?总要带徒弟的。我反倒觉得这是掌柜的为我好,有了替换的人手,我才能稍稍歇息一下,帮着刘大娘做些事。”
刘大娘笑着回道:“你这个机灵鬼,这张嘴呀太会讨喜了。”
穆十四娘心说,我自小到大,在那样的府里长大,能不机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