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叶崇喜又停下来了,想等张东信说点什么。
张东信很清楚当初那份考卷,那还是张老大答的卷子,倒不至于太次,只能说很一般。真不明白姓曾的学政为什么这么看重。
见叶崇喜这样,张东信只好很配合的说道:“曾学政他老人家是学生我的座师,对学生我真是没得说。学生无以为报…”
“行了行了,行了。我是老曾的同年,多年的好友,托大说你两句。年轻人,你这样很没意思,好好说话,拽文不适合你。”
叶崇喜忍不了了,打断了张东信的说话。
张东信也觉着这样说话别扭,只是为了配合对方情绪,现在刚好趁势说道:“我真的不知道曾老为什么这么看重我。他做的事情也没告诉我。行吧,原来叶老您是曾老的好朋友,你没骗我,曾老的身份更不至于。这个案子不就让我出个主意嘛。没问题。”
叶崇喜面带喜色,说道:“那就好。不瞒你说,老曾专门写过信让我照拂你。没想到你一来就自己把陆沛群他们收拾了,还把周旺财收服了。哈哈,听说你还把文氏养生馆挂在周旺财名下了。还搞了个什么鸭梨套餐三。”
看来八卦之心是不分年龄的。
叶崇喜接着说道:“你知道我不会害你就行。案子的事你多动脑子,不就是反反复复重审,拖了快十年嘛!这可是你的强项。”
又聊了几句,叶崇喜从自己的角度分析了一下案情,还讲述了案子的经过,说了一些有关的留言。
叶崇喜最后说道:“那就不耽误你考虑案情了。”说完就告辞离去。
赵嫣然出来了,说道:“夫君,什么案子?你可别累着自己了。有意见就提,帮不了就算了吧。毕竟人家是郡守。”
张东信没有回答,而是问道:“嫣儿,你说实话,你觉得我以前的文章水平到底怎么样?”
赵嫣然想了想,得意的说道:“你的嫣儿我现在也是有学问的人,看的来好坏。你以前的文章跟现在比起来,就是那《梅花年年绿》比《海上升明月》。哪有可比性呀?以前你是不是故意的?肯定就是。中秋宴会那天你还拿打油诗骂人呢!
哈哈,你像梅花年年绿,哈哈哈。哪有这么坏的人,人家就是对你不友好,你这样骂人家!”
等赵嫣然不说话也不笑了,张东信才说道:“嫣儿,听没听过《邹忌讽齐王纳谏》?里面有一句的意思是:我的妻子爱我,所以没说实话。”
这个世界没有这件事,赵嫣然没听过。
张东信说:“好久没给你上课了。婚事筹备不急,先放下,有下人帮着张罗就行。我给你详细讲一下……”
听完以后,赵嫣然叹道:“嗨哎!还真是,难得夫君你活的这么明白。是呀,别人爱你,怕你,有求于你,都会挑好听的话哄你。”
张东信握住赵嫣然的手说道:“你是爱我,我知道,所以以后你可以哄我,也可以对我说实话,我都乐意。只是,希望你在必要的时候一定对我说实话。”
赵嫣然点点头,很自然的靠在张东信怀里,说道:“你知道我的心,我就做什么也值了!夫君,你真好!”
关于被曾学政欣赏照顾的事,张东信心里更纳闷,只好暂时放下不管,先处理案子。等以后有机会和曾学政见面了再问。
想到案情,张东信还是对赵嫣然解释道:“嫣儿,墨郡守以后就是我的顶头上司,又同是曾学政的门生。就算不为升官,就为了情意。我还是出个主意帮他吧。而且,这个案子是冤案,难怪犯人和家属不断上诉呢!”
赵嫣然说:“夫君,我听你的。”
接下来又聊了几句,主要还是张东信哄赵嫣然。
然后,赵嫣然帮张东张罗婚礼了。
张东信又一次把信打开,重新仔细看了一遍,叹道:“士族的官位接近世袭,科举上来的这些官又读死书。这么明显的冤案都看不出来,还真敢判决。屈打成招呀!”
当时的制度,官员一大半来自推荐,结果自然是大家族的人相互推荐。比如,萧家的现任官推荐西门家的儿子做官,西门家的现任官再推荐马家的儿子做官,马家的现任官再推荐萧家的儿子做官。几乎是一出生就注定了。时间长了就成了类似于后世的八旗子弟那样了。
另一种选官制度来自科举,问题是,科举不包含司法考试,更没有岗前实习。而且,参加科举的人里,有很多都是只读书,严重缺乏社会实践。这类人普遍书呆子属性很强。
即使当官以后,也不以断案能力决定优劣。这确实很矛盾。比如县令,一方面要求他必须破案,不能有积压,也不能有冤案。另一方面,破了案没有奖赏,很少有因为破案能力强得到升迁的。
这也是导致一件张东信一眼就能看出是冤案的案子,居然在将近十年的时间里反复上诉却始终审不出一个让人信服的结果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