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没有接过话头,他为奎克送上了刚烤好的羊腿和奎克叫不出名字的各种蔬菜,然后又为他父亲身上刚被喝得精光的酒杯再次倒上了满满一杯.
“我也已经很久没有进山了,那里的雪狐就像仙境里的精灵一般,上一次见到是多少年来着?快有十多年了吧.”康迪伦轻轻抿了一口酒然后把一块羊肉送进了嘴巴里,很有滋味地吃了起来.过了片刻他又道:”正好刚过了播种的季节,等你休息一天,我明天带你进山吧.”
“父亲.”萨洛无奈地看了一眼康迪伦.奎克此时正专心地吃着羊肉,仿佛没有注意两人的对话.
康迪伦嘴角上扬没有去理会萨洛的话.”我年轻的时候经常到雪山里去,还有一个叫哈贝森的好友,那里能找到世间最好的酿酒用的雪陀螺花.那时候我还没有与萨洛的母亲成为恋人,她老是追着我们想要一起到雪山去,她长得比雪陀螺花还要漂亮”康迪伦沉思了一会,仿佛又回到了过去那段让人怀念与幸福的记忆中去.
奎克认真地听到康迪伦在诉说他的美好回忆,这是一种让人向往的生活,特别是像他这种经历了太多东西的人,但他知道这只是一种奢侈,即便他不去主动招惹麻烦,但麻烦自然会找上他,他的身份,他的过去让他没法逃避,那怕他一直在努力着.
康迪伦脸上皱褶的皮肤笑起来起就像一张被叠了很多层的被子,回忆仿佛让他找回了过往的力量,他能再次单手拿起那巨斧一击劈断那粗壮的大树,他的双脚跑起来还是如风一般快速.他从萨洛的手上夺过了酒瓶,仿佛是嫌弃他倒酒的速度太慢.
“我的工具放在什么地方来着萨洛?一会你帮我找一下.”康迪伦的脸上开始泛起了红晕,不时地打着酒嗝.
“明白了父亲,我会亲自带这位客人进山去,你今天喝得酒已经够多了,不要忘记了医师的嘱托.”萨洛无奈地笑了笑制止了康迪伦继续倒酒的动作.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有强迫你.”康迪伦放下了酒瓶然后再次拿起羊肉吃了起来.”我这娃儿对山上的环境也是十分熟悉,你可以放心跟着他,就是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像他的母亲了,怪不得到现在还没有女孩子能看上他,要是能学得我年轻时的一半,我现在怕已经抱上孙子了.”
“怎么对客人说这些话父亲.”萨洛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他干咳了两声,然后喝了点酒以掩盖脸上那不自然的微红.
“你还知道不好意思,我这副老骨头都有一半埋在黄土里了,连儿媳妇的影子都没看着,我这一身的本领还等着要传给我的孙子呢.”康迪伦说完便摇摇晃晃地坐起了身对着奎克说到:”年纪大了身体不中用了,才喝了一点就开始犯困了,你们两个年轻人在这聊着吧,我先回屋里睡个午觉.回来的时候不要忘记给我带着雪陀螺花,也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用这花来酿酒了.”萨洛慌忙站起了身想要去扶,可康迪伦摆了摆手独自走回了内屋里去.
“认你见笑了,父亲每次喝多了酒都要把那些陈年往事诉说一遍,家里难得来一回客人,我也有段时间没有看到他这般开怀了.”萨洛等到康迪伦的身影消失在了转角处才重新坐了回来,然后又为奎克添了点酒.
“是我冒昧打扰到你们的生活了,如果实在不方便,还请给我绘制一张简单的地图,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在野外生活,只要能有个大概的方法,我应该能找到上去的路.”奎克看萨洛刚才的表现好像不太愿意踏上雪峰上去,便不想勉强,毕竟这是自己的事情.
“这些年来你并不是第一个要到雪峰里去的客人,我知道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生活,有的人喜欢热闹,他们选择生活在更大的城镇里,有些人却向往平静安宁的生活,他们选择了一个没有人打扰的地方,我们应该尊重他们的选择,不能因为自己的好奇心或者别的其他理由去肆意骚扰到他们.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奎克先生.”萨洛说到.
“我在寻找生命中最中要的人,我答应过她要与她一起去寻找那片属于他们的乐土,但生命中一件又一件不可回避的事情总是拖住了我的脚步,当我能真正放弃这一切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我寻找了很多年,这是我能找到的最接近她的线索了,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我知道她会在那里等着我.”奎克喝干了手中的酒,那股辛辣的感觉就如同他内心那个解不开的结,既温暖着他的身体,也同时在煎熬着他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