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繁弱笑容僵硬了。
这是什么虎狼的台词?
在他的惊诧目光下,莫忘归丝毫没有意识到有什么问题,趴在床上扭着头,目光纯粹有神,像是一只沙滩上蓦然回首的海豹。
“到我背上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在床单上滑动着双手双脚,像只搁浅的海龟:“我载着你滑,比骑大马还好玩哦。”
张繁弱五官都嫌弃到扭曲了。
“不了不了。”
“来嘛。”
“莫姐姐我……”
“来嘛。”
“床单会乱的!”
“来嘛!”
“……”
莫忘归很坚持,二人‘争执’到最后,莫忘归已经滑到了他的面前,然后抬头将下巴搁在他腿上,眼神仰视着他,又开口道:“来嘛——”
“……”
张繁弱抿紧了嘴唇。
看来不从了她的话,她能无限复读到天荒地老。
就当陪小孩玩了……
他无奈的站起身,在她身边犹豫的低头看了会,最终小心翼翼的坐在了莫忘归的腰上。
嘶——
张繁弱单抽口凉皮。
平常还真没注意到,如今坐上面他才惊讶的发现莫忘归的腰不是一般的细,寻常人的两只手就可以轻松合拢,坐在上面他都担心会不会坐折了。
张繁弱往后挪了挪。
嘶——
恐怖如斯。
他屁股下的是什么!为什么可以这么高耸有弹性!?根据莫忘归的正面来判断的话,后面不应该很干瘪才对嘛?!
经验主义害死人啊!
“呜呜呜——出发啦!”
底下的莫忘归双腿双手在床上滑动,说是滑,但给他的感觉更像是拱,就好像毛毛虫似的一点点拱动着。
张繁弱整个人升上了云巅。
什么真皮座椅在身下的垫子面前简直不堪一击,许多单身狗也许一辈子都体会不到这种快乐。
什么?他也是单身狗?
但他今年才四岁啊!
终于,毛毛虫拱累了,张繁弱僵硬不堪的身子也柔软下来,但他已经没有力气下去了,整个人直接翻倒在了床上。
“你怎么了?”
莫忘归挺起上半身好奇的看着他,还伸手戳了戳他的脸:“好玩吧?你的脸都兴奋的红起来了诶。”
“……”
张繁弱已经不想开口解释了。
但他看向莫忘归的眼神已经柔和了很多。
果然,世上并没有真正的废物。
上帝在给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也会给你打开一扇窗。
砰砰砰——
外面传来秦晚台的敲门声:“繁弱,在里面吗?特蕾莎她们要走了。”
二人慌忙整理了衣服床单,然后才下二楼去送阿尔贝一家人离开。
“小先生,回头见了。”
伊娜夫人笑盈盈的看着他:“下次来我们家里玩,可以吗?”
张繁弱自然是点头。
在伊娜夫人旁边,特蕾莎东张西望,看庭院看小溪唯独不看他,直到被母亲提醒,她才不情不愿的扭过头来挥了挥手。
“回头见,弟弟!”
她在弟弟这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张繁弱自然不会跟她置气,也笑着跟她挥了挥手。
一家三口上车离开了。
再之后,省安还有电视台的人也告辞离开,何婵是最后走的,而且还只要张繁弱一个人送。
“小英雄啊。”
门口,何婵忽然蹲下身子和他平视,脸上似笑非笑:“回头阿姨如果也难过的想哭,你会像哄特蕾莎那样哄阿姨吗?”
“……”
张繁弱笑容略有些不自然:“何姨已经是大人了,怎么会像她那样闹脾气呢?”
“哦……这样嘛。”
何婵略有些失望的低下头去,原本软糯好听的声音泛起一丝心酸:“原来年纪大了以后,连脾气都不能有了吗?也是啊,阿姨毕竟不像特蕾莎那样年轻漂亮,繁弱不愿……”
“好啦好啦!”
张繁弱连忙打断她茶里茶起的发言:“会哄的!这都快中午了,何姨你快点回去接清书吧!”
听他这么说,何婵头埋得更低了。
“这么不耐烦嘛……”
“……”
张繁弱眼泪都快溢出来了,放软声音又跟她好好保证了一回,何婵却跟没听到似的,还拿起地上的一根小树枝在地上画起了圆圈。
“阿姨不想走。”
她仿佛化身成了何两岁:“阿姨想跟你多待一会行不行?”
“……”
张繁弱不是纯情小男生。
从何婵的细微神情里,他判断出此女必有所图!冷静分析、稍加思索。
啪——
差点忘了。
张繁弱含泪走到花圃旁,左顾右盼的选了半天,折了一枝渐粉色的月季。
阿粉,原谅我吧。
他歉意的念头一出,花身向他传递出谅解、释然的情绪,这便是人与自然的最高境界。
相互理解,相互包容。
“呐。”
张繁弱将花小心翼翼递给她。
何婵嘴角露出诡计得逞的微笑,接过花看了看,随后在他额头亲了口:“阿姨喜欢你哦。”
说完也不给他害羞的机会,
她潇洒的转过身,拿着花愉快的轻哼起歌,背影逐渐远去。
张繁弱目送她离开才关上门。
殊不知此时此刻,在某个角落,有对母女二人正在暗搓搓的看着他。
“啧,小何真会啊。”
秦晚台蹲地上,笑容很勉强:“比我还能拉得下脸。”
莫忘归眼睛放光,不断点头。
总感觉自己又学到了很多。
当二人见到张繁弱摘花送何婵的时候,秦晚台牙都要咬碎了,对着旁边的女儿狠狠道:“你看这小家伙,真舍得啊!那株满月香是我最喜欢的,他居然摘了!等会看他给不给咱俩,要是不主动表示表示一定得修理他!”
“好!”
莫忘归点头了,但眼神一阵闪烁。
终于,在二人的期待中,张繁弱关门回来了,却没有再去花圃,而是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过来了。
苏醒了!猎杀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