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称你为大人,正如我们称宫染为大人一样。”
宁天霄点了点头:“你离开了,你的族人怎么办,凌姬不会去报复他们吗?”
“是宫止大人您让我跟着徐宴离开,在石室等您的,至于我的族人,我离开的那一刻,他们早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原来宫止已经早早安排好了一切,宁天霄心中却没有多少愉悦的感觉,他这一路走来,只觉得自己是走向漩涡当中,真相背后永远有另外的真相,他们只是蝼蚁,而那些神,远远地坐在高处,嘲笑着他们的挣扎。
僧侣忽然问道:“她叫你宫止?为何你们还在找宫止,你们是......?”
“差不多吧。”宁天霄沉默了片刻,看向言淳,“说吧。”
“凌姬出生的那一年,天降大火,我们的族人死了大半,我跟着我爷爷渡过海,去替这女孩卜问命运,我们没有告诉徐宴此事。回去之后,爷爷把自己关了一个月,终于决定让剩下的族人寻找有可能离开此界的地方,但我们只是血统不纯的支脉。”
凌姬靠在亭中红色的柱子上,红唇妩媚地弯起:“直到宫止出现,他原本是徐宴的客人,他出现的时候,那个真正的凌姬五岁,那时候我经常奉爷爷的命,独自一人渡海过去,伪装成过路的舞姬或者商贩,去山庄中讨水。那时候凌姬还是个懦弱的孩子,一只蚂蚁都舍不得杀,我因此不信爷爷的话,我觉得这个孩子,将来不会成什么事,但我还是依言把他带到了我们的地方。”
“宫止跟我爷爷谈了一夜,天亮时分离开了,我不知道爷爷跟他说了什么,后来,爷爷嘱咐我,在徐宴来的时候跟他走,他说,这是大巫师的预言。”
“我被徐宴关在石室当中,几乎见不到凌姬,但徐宴常常来找我,告诉我一些凌姬的消息,我猜,这是宫止留下的嘱咐,比如凌姬喜欢上了一个说书人,比如他发现凌姬在暗中收买人手,我告诫徐宴要小心他这个女儿,但是徐宴什么都没有做。”
“我也没想到凌姬已经换了一个人。”言淳摸着唇角,眼神妩媚至极。
刘大川凝神听到最后,忍不住说道:“嗐,你这说了跟没说一样。”
“当然不一样,宫止大人不是应该知道些什么么?”
宁天霄点头道:“明白了。”
刘大川顿时嚷嚷道:“你又明白什么了你,你又明白什么了?我真的服了,我最烦你们这些说话神神道道的人了!”
言淳噗嗤一笑,上前来替宁天霄揉捏肩膀,宁天霄转身躲开了她的手:“我要一个人在这里想些事情,你们去打听一下宫止的消息吧,宫止说不定在这里。”
刘大川欲言又止,但看到宁天霄的脸色,最终还是说道:“今夜住哪?山下有客栈。”
“随便一间吧,我傍晚之前去找你们。”
言淳柔声道:“大人需要我陪着吗?”
“我想一个人,想些事情。”宁天霄重复道。
苍翠的山林绵延开去,似乎没有尽头,风吹过森林,绿浪起伏,浩瀚如海。
所有的一切都凝结成了一个巨大的谜团。
宁天霄忽然感觉到一阵从未有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