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重光拧紧了眉头:“为什么不是?大家都在敬神啊。”
“那可能是因为,大家都在害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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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良的人一直没有说话,久到神王以为她已经离开了,挥挥手又让乐官开始奏乐,乐声在露台上荡漾起来。
她才说道:“你最近是不是有心烦的事情?”
神王疲惫地笑了一声;“每天都很心烦。”
天真的人忽然像是一只鸟一样大叫道:“可是你每天都躺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呀!”
天真的人就是这一点不好,有很多时候,他不太懂成人世界里这种心烦,直白得让人遭受不住。
神王指着自己的肥肉遮掩下的心口说道:“是这里,很烦,像是被一团很沉重的东西压着,你是小孩子,你根本不懂。”
“是肥肉哦!你该减肥了!你真的太胖了!一开始你还不是这样的!你都多久没有走下过露台了!”
神王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头,天真的人一直就是这样,有时候,他说出来的话,让人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天真到绝对不说谎话,另外四个人对他也是无限地包容,就连说谎的人都是。
神王曾经想过,如果把天真的人单独拎出来,每天上朝听那些人说琐事的时候,那会是一副多么可笑的场面。
但他已经很多年都不上朝了,他把很多权利都分散给了儿子们,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在互相倾轧,但这又有什么关系。
这些儿子当中,已经有很多只是每年出现一次,例行公事地问候他一下。
有时候,他见到那些儿子的时候,也要用力想一想,这个儿子不是已经死了吗?哦,原来还活着,这是哪一个儿子?
“我老了。”神王说道,“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走下露台了。”
善良的人说:“宫止已经死了,你不必再害怕。”
仿佛被揭穿了心事,神王忽然显得有些羞愤,他抓起了放在一边的金穗子,用力地搓了两下,地上掉了几颗金色的粒子。
“我不是害怕,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宫止都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还会有人记得他?”
善良的人问:“是谁?”
天真的人也问:“谁呀?!”
“檐镜道的一部分人,神族当中还有宫止残余的势力,最糟糕的是,人族那边也有,魔神波利还在用宫止的名声。这让我觉得很头疼。”
“他已经死了。”善良的人说完这句,紧接着短促一笑。
神王舔了一下嘴唇:“我知道。”
“可是你还在害怕。”
“因为当年,你们都没有办法,如果宫止他还活着。”神王再次舔了一下嘴唇。
善良的人语气已经变得有些冷:“他已经死了。”
神王不说话了。
天真的人活泼地大喊大叫着:“你竟然会怕一个死人!你可是神王!你为什么会害怕一个死人?”
神王宽厚地笑了笑:“孩子,你不懂。”
人头的那边,眼珠忽然像是蜥蜴一样翻滚了一下,开了口。
神王像是被蛇咬了一口,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
“见到我,这么高兴啊?”
一股冷意沿着他的后背爬了上来。
今天这场面很少见,善良的人、老的人、说谎的人、天真的人都出现了。
神王再次舔了一下嘴:“你们今天竟然都来了。辛苦的人也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