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中三月二十二在济南府开一个黄河堤口落成典礼，这些洋人是他花钱请来充门面帮他宣传造势的。”

“还有整整三十天，我记住了。”

“他们乘坐的这列蓝钢皮快车整个远东就此一列，车速极快，你不能再像上次弄煤车那样拿石头堵了，不然撞上去引起锅炉爆炸或是翻了车，车上乘客都得没命，到时候你劫一堆死尸回去也没什么用。你得从蓝钢皮车上想办法，我顺道给你打听了一下，蓝钢皮的锅炉工刘广汉是你们峄县人，家住什么地方就不清楚了，你是本地人打听起来比我省事，自己问去吧。”

……

崔翰林已经在兄弟堂里等了大半天了，孙野回来，他忙把张荣培跟他说的招安一事说给了孙野听。

言必，他又关切地说：“小五啊，当马子总不是一辈子的出路，还是招安吧。”

“爷爷，张荣培和韩贵害死了我一家五口，我不可能与他们为伍。”孙野语气很是坚定。

崔翰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许久才说：“小五，都这时候了就别光想着报仇了，先保命活下去吧，你才二十来岁，以后有的是机会桂良他们爷几个报仇。只要你招了安，等再过三个月给你爷烧了周年，爷爷就操办你跟小童的婚事！”

孙野抄起毛笔在桌角的宣纸上写下几个字递给崔翰林。

“爷爷您回去把这个交给张荣培，只要他能答应我的这个条件，我立刻就下山招安。”

“小五你这不是胡闹吗？他怎么可能答应！你就听爷爷的劝老老实实下山接受招安吧……”崔翰林的语气透着哀求。

“爷爷您放心吧，招安我是肯定会招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想等到什么时候啊？再过几天林玉中可就要大军压境来围剿你了！”

“您老人家就回去着手准备小童的嫁妆吧！三个月后我就带着聘礼去您家提亲！”

……

飞机楼督军行辕办公室里，林玉中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孙野写的纸条子，张荣培哭丧着脸站在一旁。

纸条上龙飞凤舞写着十一个字：凌迟韩贵，点张荣培天灯。

“督座，卑职自光绪十八年就跟着您干淮军，您这三十年来从不入流的伍长干到督军这么个封疆大官，卑职可一直都是忠心耿耿跟着您鞍前马后，这世界上除了您的八位姨太太和您的十几位宝贝千金，可再没人比卑职对您好的了！您可不能为了一群乌合之众把卑职送去叫人给活剐了啊！”

“怎么会呢，本督还准备提拔你当师长呢。”林玉中随手把纸条子丢进了痰盂，“既然孙野这小子敬酒不吃，那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吧！还有三天咱的二旅三旅就到峄县了，到时候本督给你战前升官授勋！”

说完，林玉中便起身去了内室午休了，张荣培忙从痰盂里捡起他丢掉的纸条子叠好揣进兜里。

……

安阳村高家大院韩贵营部。

韩贵正躺在炕上眯缝着眼睛怡然自得的抽着烟枪，张荣培进来他都没发现。

张荣培一马鞭子抽在他身上。

“哎呦，谁他娘——旅座！”

韩贵一骨碌从炕上跳了起来，赶忙一阵点头哈腰。

“旅座，您老人家怎么有闲工夫上卑职这来啊！”

“你小子手头挺富裕啊，都抽上烟膏子了。”张荣培扭头冲身后两个拿着绳子的卫兵努了努嘴，两个卫兵上前就把韩贵来了个擒拿，操起绳子就要绑。

韩贵慌了：“旅座你这是干什么呀！怎么还把卑职给绑了？卑职犯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