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从煤堆里挣扎着伸了出来。
“在那呢!”
众人赶忙上前七手八脚又是扒煤又是拽,终于把辫子刘拖了出来。
辫子刘也是全身乌黑,嘴里也进了煤渣,他连着吐了好几口,把嘴里的煤渣吐了出来:“乖乖,要了血命了,差点把老子淹死!”
人肯定在另一节车厢无疑了!
果不其然,这节车厢门刚打开,满满一车厢被反绑了手的人便出现在孙野众人面前。
“快下来!”
“你们干什么?你们是什么人?”车厢里的人惊恐地问。
“抱犊崮的马子,来救你们的!”
“抱犊崮的人?老少爷们们,抱犊崮的马子是好人!咱快下去!”一个五十来岁的秃子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他叫陈秃子,临城镇人,他丈母娘是抱犊崮山下徐庄的,往来丈母娘家几回,听人说了一些抱犊崮马子干的仁义事儿。
昨晚他骑着毛驴从丈母娘家回来,不知从哪冒出来两个官兵,二话不说弄了个麻袋就把他头一套手一绑给带走了。
陈秃子刚跳下车,一眼便看见了铁道旁的农田被扒的七零八落的拦土坝,便心疼道:“俺的娘呀,这谁那么缺德把俺家地头的坝子都给扒了!”
王聪儿一脚踢在陈秃子腚上:“要命要坝子,不拆你家坝子怎么救你们!”
远处传来了一阵枪声。
“兵崽子要来了,快下来跟我们走!”
众人赶忙一窝蜂涌了下来,跟着孙野他们趟过麦地,直奔抱犊崮的方向而去……
劫车处离临城镇有十二里地,李麟听到枪声便带着弟兄们赶来了。
晚来一步,孙野他们已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无处觅寻。
面前摆着六具尸首,李麟面色铁青,两只眼睛里全是怒火。
一旁的钱三问:“表哥,这是什么人干的啊?”
“整个峄县如今就剩孙野那一伙人,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他们山里又不缺柴火烧,折腾这煤车干什么?”
“我本以为这小子能走向正道,所以有意放他一马,没想到他竟做出这般无理取闹祸国殃民的事来……土匪就是土匪,匪性难移啊!”
团副从后面跑了过来:“团座,这列煤车中间夹着两节货厢车皮,一节里面装着煤,一节里面什么都没有。”
李麟惊诧万分:“运煤的车怎么还夹着货厢车皮?”
……
回到抱犊崮时天已经渐渐放亮了。
孙野刚迈进兄弟堂,便看见大哥孙恒正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托着腮苦着脸。
“哥你一大早坐在这干什么?”
孙恒眼皮耷拉着很是没精打采:“我一夜就没睡……哎,得手了?”
“一切顺利!梓华哥说的一点都不假,整整两百号人叫兵崽子给关在了煤车里。幸亏我们救下了他们,不然去了小日本那他们死定了!”
“抓人卖到日本去当苦力,这么大的事我觉得仅凭张荣培一个旅长肯定不敢干,他背后一定有更大的官再操控此事。”
“我知道,肯定是山东督军林玉中。”
“你知道就好……小五,你现在可是在虎口夺食,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唉,这下你们算是引火上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