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很少说话的翰林院编修何西骏也赞同道:“殿下,据我所知,朝廷的钱粮很多,特别是秋收入库之后,更加的充裕。麸糠粥这样的事情,不能说它完全不对,但在有余力的情况下,应该立刻停下。”
南宫丘成立刻嗤之以鼻的反对:“你们说得倒是轻巧,朝廷有多少用度你们知道吗?西北、东北都是苦寒之地,全靠我们内陆来支援。还有这几年灾难不断,户部的库银房都快跑耗子了,要不节流一点,日子还过不过了?”
对面的文人士子也不是吃素了,一个举人马上道:“户部钱很少吗?那不如让南宫相爷稍微节约一点,自然也就有钱了。”
“你什么意思?”南宫丘成眼神一冷。
“呵呵。”举人笑了笑,没再说话。
他又不是傻子,点到为止就行了,不用往死里得罪人。
有些事情大家都知道,但却没有办法改变,此时只能谈一谈而已。
陈钦烈跟着岔开了话题,“不知道各位喝过麸糠粥了没有?我专门请人做了一次喝过,那味道粗糙难咽,难怪之前说是来喂牲畜的,人哪里吃得下去?裕王世子殿下居然如此推崇想出这种馊主意的人,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柳铭淇笑了,“陈检讨,听过何不食肉糜这个故事吗?”
陈钦烈想了想,摇了摇头。
柳铭淇道:“从前有一个皇帝,年幼继位,结果继位没几年,天下就发生了大饥荒。百姓没有粮食吃,只能挖草根、啃树皮甚至吃观音土,许多老百姓因此饿死。
消息传到了皇宫,年轻的皇帝冥思苦想,很不理解老百姓的行为,就说道:‘百姓无粮食充饥,何不食肉糜呢?’”
“啊!?”
大家听得一阵发愣,旋即不少人都“扑哧”笑了起来。
他们原本是在笑这个愚蠢的皇帝,但渐渐的,一群人望向陈钦烈的眼神也有些玩味了。
出身良好的陈钦烈,骂着麸糠粥,责问为什么不用纯米粥赈灾,不就像是那个问何不食肉糜的皇帝吗?
仇香率先一步,让丫鬟端了一杯茶给柳铭淇,然后才正色的道:“谢谢世子殿下,让我们听到了这么一个发人深省的故事。”
看着小姐姐肃然的娇靥,柳铭淇表面上笑了笑,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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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了!
小爷我已经记仇了!
此时,陈钦烈的脸胀得通红,“世子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说的有错吗?我怎么能和‘何不食肉糜’相提并论?”
“陈检讨你不是皇帝,自然不会相提并论。”柳铭淇温和的道,“我只是讲个故事而已,你非要自己代入,有什么办法?”
“话不能这么说。”商朴出言道:“殿下,陈兄是有的放矢,他也真正的去品尝过麸糠粥的味道,才得出了这个结论。您的故事来源于虚构,似乎在事实性上面,差了一点。”
虚构?
我把东晋那群白痴皇帝的所作所为给你讲一遍,你就知道更荒缪的事情都不是虚构了!
少年道:“可不仅仅陈检讨一人喝过,包括皇上、丞相们、六部尚书们,全都喝过麸糠粥,甚至是全麸糠的都喝过。
3:1的比例是由墨家的学者们最终定下来的,这样的比例比起老百姓平日里喝的野菜粥、杂粮粥,口感上差得不大。
陈检讨想来也是家里富裕之人,没有过过穷人连米都买不起的日子,所以你才会觉得难以下咽吧。”
“真的陛下都吃过?”仇香讶然的道。
“当然。”柳铭淇笑了笑,“事实上,因为愧疚没能做到最好,陛下这段时间一直都是最少量的吃东西,每天吃两顿,早上就一个菜一碗麸糠粥而已。”
“这怎么行?”
仇香皱眉了,“陛下乃国家之至尊,不吃饱,饿坏了身体怎么办?”
一群文人士子们更是连连颌首。
就连陈钦烈也是羞愧之中带着崇敬。
他们没有怀疑柳铭淇说的话,一来柳铭淇经常能进宫,能看到景和帝的吃饭;二来景和帝本来就是这种人。
平日里虽然景和帝会贪图享受一些,但到了关键时候,这位皇帝从来都是怜惜子民,能以身作则的。
这从他近几年不断的自自己的内务府里面,拨出钱粮来赈灾,就可以知道。
以前的皇帝们,可是很少这么做的,通常都是由户部来承担这些。
此时大家对于麸糠粥的讨论欲望,不觉降低了许多。
连皇帝都每天吃了,你还能怎么样?
你可以说朝廷诸公无能,可人家皇帝不但发了罪己诏,而且还以身作则,于情于理,臣子们都不该再苛刻责难。
否则不就成了后世网上那些为了炮轰而炮轰的精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