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泽闻言竖眉横怒,伸手指着孙定愤道:“你...”
没等荀泽将话说完,孙定已是撕破脸皮,毫不客气的打断道:“荀功曹,王县令不过是个代理县令,真正的县令是谁还不知道,你就紧巴巴的往上贴,不怕翻了船?”
荀泽冷哼一声,甩了甩袖子,转身离去。
他当然听出了孙定语气中的威胁,荀泽得遇明主臣之辅之,不愿意再蹉跎人生的得过且过,因此才会急王修之所急。
见孙定铁了心要背着王修调兵,荀泽便不想再劝,他要赶快把这消息传给王修。
看着荀泽气急败坏的样子,孙定的一帮手下哄堂大笑,丝毫不顾及这笑声会传入荀泽耳中。
孙定玩味的看着荀泽的背影,心中冷笑,等他当上县令后,此人便是留不得。
王修还在其位,孙定已经是幻想着自己当上县令之后的事情了。
此前,孙定知道石炭山的事情后,便将隐元商会的事情上报给了北海相国中尉乐毅。
收归官营的计谋便是孙定献上的,其目的是趁机投靠乐家,有了乐家这棵大树,又有促成石炭山官营的功劳,高密县令的位置还不是他的囊中之物。
至于王修那毫无背景的书呆子,孙定丝毫不将他放在眼中,如今高密县廷能调动的县兵捕吏的权利都被他牢牢的把控着。
荀泽前脚刚走,后脚乐家就传来动手的消息。
孙定将刚举到嘴边的羽杯放下,满脸红光道:“诸公,酒先温着,待事情一了,我等再接着把酒言欢。”
众人起身领命。
...
十荆里里门外停着数量辎车,这种辎车是军队中用来运载军粮杂物的车辆,如今却不适时宜的出现在此处。
孙定正站在一辆样式精贵的轺车旁边,此车是他的专车,他私下把简朴的配车改成了如今的模样。
这种轻便的双辕马车,本是官吏的专属用车,如果是驿站上用的轺车又叫做轺传;个别时期,地主和商贾也可以纳税使用这种轺车。
而如今,不论官贾,在县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是家里没有一架轺车都不好意思出门。
由于里内逼仄,这些辎车和轺车不方便驶入十荆里,因此便停在了街上。
此时,孙定的目光不断的向一旁望去,似乎在等什么人,他虽然心里着急,但面庞上却不敢表现出半点的不耐烦。
孙定向旁边一位身形消瘦的汉子问道:“少主为何要亲自来此抓人,动刀子的事情让我们这些粗人去做就是了。”
那消瘦汉子正是任满,他赔笑道:“尉君,少主行事如何会向我们这些下人解释。”
孙定点了点头,他又问道:“王平那小子真的逃出城了?”
闻言,任满的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他沉默了一会便回道:“是,小的亲眼所见。”
孙定叹了口气,怅然道:“要是抓了王平,以此来胁迫流民营,害怕他们不交出石炭山了?这小子命好,要是让我抓到,非得好好让他尝尝蹲县狱的滋味,今天中午竟然敢让我吃闭门羹。”
话音刚落,街尾传来了动静,孙定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辆驷马輂车,车上的纹饰可比他那辆破轺车奢华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