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婆子面色有些难看,这才好好地打量起这位过门不久的夫人来,见她目光如刀,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心知要是再瞒骗下去,楚怀玉绝对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于是她颤颤巍巍地行礼,又觉得不够,最后索性跪下了,战战兢兢道:“夫人,事出有因,请听老奴解释。”
楚怀玉不置可否,甚至目光都从她身上挪开了,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自己的发丝,似乎很期待她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半晌得不到回应,林婆子只得跪在地上,咬了咬牙道:“夫人,老奴有一亲戚在京城里做生意,老奴的侄儿如今就要娶妻,可怜聘礼却都凑不出来。老奴一生膝下无子,只与这侄儿亲近得很,实在看不过去便想出手帮一把,想着今后也能老有所依……只是能力有限,将自己攒下的积蓄都算上,还差了一些,这才……”
楚怀玉挥手打断,帮她说道,“这就把心思动到国公府头上来了。”
林婆子咬咬牙,头颅贴到地上去:“老奴知错,请夫人责罚。”
楚怀玉啧啧几声,摇摇头:“此事光是责罚怎么能够?”
闻言,院中几人的目光全都落在她身上,忐忑又不可置信。
楚怀玉敲了敲桌子,道:“既然你与这侄儿亲近,便出府去陪伴你这侄儿,想来他会很高兴。”
林婆子震惊地抬起头来:“夫人,老奴半生都为国公府鞠躬尽瘁,怎可……”
“怎可做出背叛国公府的事来?”楚怀玉问道,“正念你为府中操劳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假账一事便不与你计较了,但国公府再容不下你。”
“夫人,如今老奴无钱财傍身,您现在逐我出府,便是与让我净身出府无异……”林婆子咬牙道:“请夫人网开一面。”
“倘若我今日网开一面原谅了你,府中下人知道我脾气好,今后背主求荣的人还不比比皆是,国公府岂不败在下人手里?”楚怀玉哼声:“你也不是不知道咱们国公爷一人撑起国公府有多不容易,你今日让我网开一面,便是使国公爷半辈子,可能是一辈子的努力都功亏一篑。林婆子也是看着国公爷长大的,当真忍心?”
她这一番话声情并茂,妥妥将林婆子给道德绑架了,顾云廷年岁小的那些年是怎么过来的这帮人都看在眼里,饶是林婆子此刻也说不出求原谅的话,只跪直了身体僵持着,进退两难。
楚怀玉余光瞥见顾云廷唇抿成一条直线,想必十分纠结,便干咳了一声,缓声说道:“虽然不能将你留在府中,可国公府重情重义,怎好看你年过半百的老人净身出府。”
林婆子闻言眼睛亮了亮,有些希冀地看着她。
楚怀玉叹了口气道:“我便自讨腰包给你些银子,便以国公府的名义帮你侄儿上门提亲,你可满意?”
此言一出,顾云廷忍不住侧头看她。
楚怀玉的话实在太让他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