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身一震,如遭电击,脚下顿时就像生了根一样,再也无法挪动半分。
只见,残破的匾额上,隐约显示着五个扭曲的字——
“郸——县——中——医——院!”
这五个字,让李易彻底傻住了。
郸县就是他家乡的县城,郸县中医院更是他曾经在高中时,去陪着同学就过医的地方,他记忆尤深。
“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这一定是骗人的,一定是骗人的,这怎么可能的,那么大一个县城,这么多人的县城,就这样成了废墟,一个人都没了,怎么可能呢!”
“这一定是做梦,不然就是另一个郸县,这绝对不是我知道的那个郸县。”
……
李易开始急切的念叨起来,一句一句,想到什么说什么,但无论是什么,都是想极力否定眼前所见,是自己家乡的县城。
“一定是别的地方,不然,这旁边不远,就是郸县二高,我为什么看不到?”
一念闪现,李易忽然向着一个方向看去,然后在废墟里,两只脚一高一低,疯狂的跑了起来。
他一阵狂奔,竟然在这坑坑洼洼,废石废楼遍地里,如履平地,健步如飞。
但他跑的越快,心情也越沉重。
因为在他跑的这一路上,一处处似曾相识的场景,接连入目,这让他尤其难以接受。
最终,他跑到了他当初上高中的地方,而眼前残破教学楼中的一切,也彻底证实了他心中所想。
这片废墟,果然是他家乡的县城。
这一下,李易再也支持不住,他轰然跪倒,然后伏地嚎啕大哭。
他不是痛哭昔日的县城,成了这一片无人的废墟。而是痛哭,在这县城里上学的弟弟,以及昨夜里的声音,所说的他家里双亲已然离世的事实。
对,就是已然离世的事实。
他确信地府里的声音所说的事情了,眼前既已成真,那家中的事情,也不可能有假。
他哭了很久,哭的直接昏倒过去。
再醒来,已经又是大夜再临,万千死寂。
他悠悠站起身来,不发一语,不生一念,转过身,迈开双腿,不由自主的往一个方向走去。
是他回家的方向。
他一个人熟练的把握着方向,一步步向家里走去。
走了一夜,走到日出,他终于走到了家中。
熟悉的村庄,映着朝阳,但是鸡不鸣,狗不叫,车不行,人不见,树木萧瑟,屋舍冷落
李易一路走回家中。家中一切都如当初他离开家的时候一般无二,只是没了主人。
李易默默的站在院子里,双眼再一次止不住的溢出滚滚泪珠。
然后他大叫一声,口喷鲜血,昏厥倒地。
再次醒来,天又是漆黑黑的一片,没有星星,没有月亮。
李易静静的躺着,脑海中翻涌往昔的一幕幕,两只眼睛像个死人一样,一动不动。
许久,天又亮了,不过,这一次太阳没有升起——愁云惨淡,晦雨飘飞。
李易就任由这大雨一颗颗砸在自己身上,丝毫没有任何动静。
他脑海中空茫一片,似乎已经没了自己的意识。
大雨下了一天,大雨中,困乏伤心的李易,再次昏厥。
再次醒来,雨已经停止,太阳也重新升起了。
李易看着重新升起的红日,空荡荡的脑海中有了一些念头——
“这样糟糕的世界,还留着有什么用呢?”
“就算太阳还能再次升起,但我的家人他们还能活过来吗?”
“真实可悲的世界,可悲的人啊!”
“留我一个人活着做什么呢?为什么不让我也死了?”
……
尽是些悲哀丧气甚至于轻生的念头。
但就在这些念头生出之时,他的身体也同时发生了一些变化。
之前闪烁在地府周围的神光,竟然在他周身萦绕起来。
但这一切,李易却不知道。
直到一个窾坎镗鞳的至圣声音,在他的混茫的意识中,如撞响洪总一样炸开,瞬间溃散他所有的杂念,他才察觉这一切。
声音威仪庄严,道出一十六字:
“天地道转,乾坤重判。地府复开,阎神再现。”
十六字一经出现,便让李易的脑海一片清明,下一刻,无数奇异神妙的经文出现,化入李易的意识之中。
同一时间,在李易头顶的天空上,霎时间风起云涌,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不时间就变成了一个龙卷风,把李易卷在中心。
而在龙卷风的外围,四方的鬼气怨潮,如百川归海一般,汹涌澎湃,被龙卷风暴不断卷来。然后涌入风眼里,李易的身体之中。
这一下剧变,异象何其凶猛非常,顿时就吸引了无数修行高人的注意,纷纷凌空掣电而至。
看着鬼气怨潮形成的巨大龙卷风,各自目瞪口呆,心神震动。
“这是什么情况?是遗迹现世,还是神功大成,又或者是神人觉醒?”
一众前来的高人,心中各自疑问。
同时,也各自眉目行色,心照不宣。
如此异象,无论如何,都是大机缘所在,如果能从中获利,那绝对价值不菲,就算留有什么隐患,这围观的一众修行高人,见者有份,自己分到的也不会太多。
但所有人即便大部分心中都如此计算,可是却迟迟不见有人动手。没人愿意做这个出头鸟。
等了一会儿,众人眼见龙卷风越卷越大,气势越发不可收拾,各个便都有些忍耐不住了。
这时候,一个一身黑袍的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众人之中,然后向着龙卷风,挥出了手中诡异的镰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