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龄摆摆手意思是不做停留。
一行人往车队方向靠近,免得被更多人围观,直接上马车扬长而去。
……
……
“郡主,您看?”
在张延龄一行走之后,菊潭郡主身边的随从,紧忙过来征询她的意思。
菊潭郡主的脸色非常差。
身为郡主,纡尊降贵来见张延龄,已经算是很给面子,张延龄居然还敢给她甩脸色?
她是不知道,就算她真的变成公主,也不会在张延龄这里讨得半点便宜,张延龄现在就是要表现出一副见人就咬的架势,如此才能保证自己在朝中混得风生水起。
张延龄对于自己的身份定位,从来没乱过。
“此等人一朝得志都不知怎么得瑟!”一旁走过来一名老者。
之前老者一直都在凉亭内看着,未曾说过话,但看样子他并不是普通随从,应该是宁王派来相助女儿的幕僚。
菊潭郡主蹙眉,眼神不解道:“连军师都觉得他是没有脑子的狂妄之辈?若真如此,朝中文武大臣何至于在他手上接连吃亏?恐怕他这是向我们表明,他会在山东掀起一场风浪,他此行目的为救林元甫和徐杰,那此二人不能留。”
老者道:“郡主不会是想让李公杀……”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菊潭郡主抬手给打断。
“有事回去再商议,马上去信山东,让李公知道京师的情况,山东可是我们在江赣之外唯一能控制的地方,无论如何不能让此人在山东兴风作浪!”
菊潭郡主虽然对张延龄很生气,但她似乎对局势看得还算明白,知道张延龄只忠心于皇帝,眼下拉拢不成,就只能让李士实做防备。
……
……
山东。
济南府。
李士实一连两日都闭门不出,谁都不知他在搞什么。
他作为左布政使,如今正在风口浪尖上。
自从朝廷派张延龄来山东的消息传来,地方人人自危,都觉得张延龄不好应付,有很多消息灵通的都觉得应该赶紧“弃暗投明”。
李士实看起来已无法掌控局势。
便在这种情况下,他还闭门不出,更让人无法理解,简直是把所有主动权都拱手相让。
此时山东右布政使名叫刘聪,本来跟李士实之间就不对付,但在自查亏空这件事上,刘聪却跟李士实连成一线,现在出了事,刘聪却也有意回避李士实,免得最后要翻船时被李士实所连累。
这天一清早。
府衙还是没见到李士实的人,左参议杜整急忙到李士实府上来见。
到后院,等了一个多时辰后,才见到李士实懒懒散散出来。
“李公,您怎如此淡定?连郡主在京的消息都传来,说是张延龄要对咱不利。郡主的意思,是赶紧把牢里的那两位给解决,就说他们畏罪自杀,哪怕朝廷真要追究,也不会把事牵连更大……”
菊潭郡主那边已传来消息,因为张延龄临走时出言威胁,让菊潭郡主意识到张延龄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才会建议李士实杀人灭口一了百了。
李士实没让杜整说下去,一抬手,让杜整跟他进到房间,到一张桌前。
却见桌上全都是占卜所用的龟壳、铜钱等扶乩之用。
李士实很擅长风水,在历史上他就是个风水名家,他对晚唐风水名家杨筠松所著《疑龙经》、《撼龙经》等书研究甚深,他也曾著《一线天》,对杨筠松理论进一步延伸,对“纵览形势”、“寻龙捉脉”的峦头风水学可说是已臻至大成。
所谓的峦头风水学,讲求的是山脉地势,讲改命行运等等,跟“理气派”风水学相对。
他自诩为诸葛孔明在世,后来朱宸濠作乱也很大程度上是听了他在命格方面的挑唆。
说白了,他以一个当代风水名家的身份,说朱宸濠是真龙天子,还给朱宸濠摆了风水大阵相助,然后朱宸濠就真以为自己能当皇帝,再然后……
“李公,原来这几日您都在测算天机?不知有何结果?”杜整作为李士实的嫡系手下,无论他对风水学信不信,都要对李士实的风水学能力表现出推崇。
当手下的要有当手下的觉悟。
李士实笑道:“我不但在测算,还是在摆阵,就算姓张的外戚手上有实力,甚至有高人相助,但只要他进了济南府的龙眼,就算是神龙也会变成潜龙,最后为我所用。”
即便杜整很相信李士实的能力,但是听了这种话,也觉得很扯淡。
不靠手段解决张延龄,靠摆阵?摆阵也就算了,居然还要让张延龄为之所用?怎么用?以后让张延龄对李士实唯命是从?再或是让张延龄成为宁王府的人?
“可是……就怕背地里有人捣乱,听说刘藩台那边已准备投奔张延龄,可能是被张延龄在京师闹出的动静给整怕了。”杜整很担心道。
“所以说刘聪就是个不堪大用的人,幸好没去收拢,这种蠢人拉回来只会坏事!但看我再给他摆个阵,是为天阵,让他受困于八卦五行,估计他会大病一场,甚至连姓张外戚的面都见不到!”
李士实把话说完。
杜整人都听傻了。
真是闻所未闻,遇事不决摆个阵?这能管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