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延龄当着皇帝面揭穿孔闻韶学术不端事件之后,孔闻韶还亲自登门谢罪,更是要拜他为师,被他狠狠拒绝之后再没脸登门,现在居然跑出去游学?
这是准备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充实了头脑之后准备卷土重来一雪前耻?还是说未来打算继续政治作秀?话说你不是来给你爹求药的吗?药求到了不赶紧回去给你爹治病还得瑟什么?
孔弘泰又记起什么来,补充道:“这边的书信已经传回到山东,家兄得知消息,来信说来日病愈之后,定会亲自到京师登贵府门谢罪。”
张延龄心想好家伙。
这病是说来就来说好就好。
你还要亲自来京师登门?别人进我家门那是怕辱没了别人,你登我家门别脏了我家的地。
张延龄一脸嫌弃之色道:“回去跟令兄说,谢罪什么的就不必,让他好好养病别到处走,免得身体又遭不住,坏了令贤侄一片拳拳孝心。”
或许是这话带着几分讽刺。
就在孔弘泰也觉得尴尬时,旁边的徐琼笑着岔开话题道:“东庄你几时再回京师?”
“此事呢……”
孔弘泰一脸为难。
从他的神色中便可以看出,即便现在孔弘泰为衍圣公,但其实在孔家宗族体系中,他的话语权并不高。
这次他回去,很可能是要为这次孔闻韶来京师政治作秀失败跟宗族之人谢罪,他自己都不知是否还有机会能回到京城。
张延龄笑着问道:“令公子是否也要同回山东?”
孔弘泰苦笑了一下道:“犬子年纪尚幼,况且课业着紧山长水远,便不回去。”
果然。
自己回山东谢罪,儿子都不敢带,免得令儿子遭逢不测。
谁都能看出来,现在孔闻韶的世子之名没有定下来,孔弘泰是要背黑锅的,孔家人为防止乱了长子嫡孙继位的法统,很可能会对孔弘泰的儿子下手。
张延龄道:“说起来,我与令公子还未曾见过,正好最近我正在研究学问,不知可否让令公子到我府上住几天,我们一起探讨一下学问之事?”
当张延龄提出此建议时,在场之人都在打量着他。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张延龄其实是在保孔弘泰这一系。
“这……”孔弘泰显然不太想答应。
都知道现在孔家人跟张延龄势成水火,若是还把自己的儿子送到张延龄那边,不明摆着告诉别人自己跟张延龄可能暗地里有勾连?
徐琼则道:“东庄其实可以考虑延龄的意见,他的学问你也见过,的确是不错的,你不在京师这段日子,光靠你身边人来行照顾明显还是不足……”
徐琼其实也是在提醒孔弘泰。
你身边的人也都是孔家人或是跟孔家有联系的,你自己不在京师,能确保你儿子的安全?
若是把你儿子留在张延龄府上就不同,孔家人再大胆,也不敢到国舅府上行凶,而且让你儿子跟张延龄走得近,甚至是拜张延龄为师,对你儿子未来继承衍圣公世子之位可是有莫大帮助。
在徐琼的推崇之下,孔弘泰这才勉强点头,把一旁的家仆叫过来,耳边嘱咐几句。
张延龄觉很奇怪,让你儿子出来,直接吩咐一声就行,怎么还弄得神神秘秘的?
过了很久之后,才在家仆引路之下走出来一名十岁左右的男孩,看样子很俊秀,只是头上戴了一顶略显宽大的帽子,给人很不搭配的感觉。
人小戴高帽……
“闻若,见过张先生。”孔弘泰板起脸道。
无论孔弘泰在外人面前摆出多低的姿态,在儿子面前还是要保持当父亲的威仪。
男孩走过来,恭敬给张延龄行礼道:“见过张先生。”
张延龄对这个小正太很欣赏,观此子有成为一代衍圣公的潜质。
“令公子有东庄先生之风,一表人才。”张延龄笑着夸赞。
孔弘泰恭敬应承几句,这才对儿子道:“闻若,未来这段时间为父不在京师,你就住在张先生府上认真读书,我会遣两名书童随你左右,不得外出嬉戏,要听张先生的话好好做学问,知道了吗?”
孔闻若赶紧对父亲施礼道:“学生谨记。”
声音清脆,却让张延龄不解的是,居然带着几分女孩的温婉。
张延龄皱皱眉。
大概是一种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