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张延龄的话,周经心中都会产生一种惭愧。
朱祐樘问道:“周卿家,你觉得建昌伯的建议如何?”
周经恭敬行礼,感慨道:“回陛下,老臣入朝几十年,从未见过建昌伯这般天资卓越之人,以他的能力和担当之心,必定会成为大明朝的柱梁之臣。”
“哈哈!”
朱祐樘本来只是想问问周经对这件事的看法。
谁知周经上来就给张延龄戴了一顶大高帽,这跟平时周经那老成持重不苟言笑也不喜欢恭维人的态度大相径庭。
话从周经口中说出来,比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更有说服力。
张延龄笑而拱手道:“周老过誉,在下才疏学浅,以后还要跟您老多学习。”
周经对张延龄还礼,二人则显得一老一少很有默契。
朱祐樘点点头,满意道:“这件事就先这样,建昌伯你可有信心能在京师中找到购买盐引的商贾?若没有盐商相助,你在支盐和运送方面,怕是会有麻烦。”
张延龄道:“陛下不必担心,臣早就有预案。”
见张延龄如此笃定,朱祐樘也就彻底放心。
朱祐樘起身走到张延龄和周经面前,语重心长道:“朕很希望你们能通力合作,为大明朝做点事情,朕也不希望大明的百姓连口盐都吃不上,若真是如此,那是做皇帝的失职。”
先不论朱祐樘的能力如何,显然他有悲天悯人的心态,也有当皇帝的责任感。
以往他是被文臣所垄断圣听,根本不解外面具体情况,现在他有了更多的渠道和选择。
“臣必当竭尽全力。”张延龄和周经也赶紧表态。
朱祐樘这才满意点点头,同时伸出两只手拍了拍张延龄和周经的肩膀,意思是让二人好好合作。
“对了延龄,你不是说还有件事跟朕说?一并说了。”正事说完,朱祐樘笑着说道。
张延龄这才把怀里的一本书拿出来,当面呈递给朱祐樘。
朱祐樘拿过来看了看,上面全都是文字,看着就头疼。
他好奇问道:“这是何物?”
张延龄认真道:“陛下,此为臣所修撰的一本有关儒学方面的书籍,其中详细论述了修齐治平的理论,还涉及到很多天人的法则……”
张延龄大致给朱祐樘讲述了一下心学的思想。
他话音落,在场的人都用好奇的目光望过去。
这个外戚不但会作诗,居然还想搞学术研究?
连周经都饶有兴致看过来,好像真想跟张延龄探讨一下这方面的内容。
朱祐樘笑道:“朕想起来之前说过,若是你有好的著作,朕会替你扬名,你是想让朕将这本书公之于众是吧?那朕回头就把书送到翰林院去……”
当皇帝的金口玉言,答应替张延龄扬名,就没打算反悔。
张延龄急忙道:“陛下,其实臣这本书中,还有很多理论未经完善,臣的想法是找一位德高望重的学术名家来进行注解和修缮,以求能让这本书更加完善。”
“啊?”
朱祐樘皱眉。
你写了本书,好像是研究学术的,朕替你扬名便是,还要找人注解完善?
一旁的李荣走过来道:“陛下,周尚书便是个中翘楚。”
朱祐樘摆摆手道:“周尚书并不在翰苑中,平日不研究学问,怎能让他做这种事?建昌伯你的意思是找谁?其实……你可以自己去找。”
张延龄道:“陛下,其实臣想找的人因为守制,如今并不在朝为官,但他门生广布,学术方面也有好的见地,臣才想到了他。”
话到这里,朱祐樘想都没想,笑道:“你说的是詹事府程敏政程学士?”
“正是。”张延龄想找的当然就是程敏政。
他现在也总结出规律。
但凡挂在他名下的学术内容,无论是诗词还是文章又或者是儒家理论,大明朝的文人一定会想方设法挑毛病。
即便有皇帝给他扬名也是徒劳。
架不住别人对他的印象先入为主,到时以刻板印象的偏见优先,对他的学术内容也就有了偏见。
何况他的心学所冲击的还是这时代的儒学经典学术程朱理学。
最好的办法莫过于……
先找个代笔。
正好张延龄想在翰苑体系中拉拢程敏政,程敏政现在于家中守制,算是被朝中文臣杯葛,把学术内容交给程敏政研究一番,到时再由程敏政将这学术内容公开,等心学有了基础之后,张延龄就可以收获果实。
当张延龄对自己在朝的身份地位有了清晰定位,连扬个名都要绕个大曲线。
朱祐樘点头道:“难怪你要把这本书先交给朕,回头朕就让人把此书交给程学士。”
“臣还有一事相请,还望陛下暂且不要告诉程学士此书的来历。”张延龄怕程敏政提前泄露消息,提前被人知道心学来自于他。
那可能不但他扬名的计划泡汤,心学也会被人提前打进炼狱,以后再无发扬光大的可能。
“好!”
朱祐樘笑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