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玛窦在天文历法农学水利方面都有很深造诣。徐光启几乎把这个老师的学问都学到手了,农学的研究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著有《泰西水法》《农政全书》等专著。单论农学,徐光启已经是这个时空最顶级的专家了。
为了赚口饭吃,徐光启决定种地。
好在他这个官是个闲职,一年半载不上班也没人找,徐光启就在天津租种了三百亩水田,八百亩旱田,打算从土里刨出一个富裕日子。
徐光启农学强不假,管理上就很弱。雇工的价格偏高,干活的效率低下,换别人早赔得一塌糊涂了。
亏得徐光启懂技术,亩产比别人高,几年努力下来,小有盈余不说,还培育出了一批良种。
正当徐光启打算放开手脚有所作为的时候,打行上门要求他出让这片水田,而且给了个超低价。也是,给个高价那还是黑恶势力老大打行吗?
徐光启当然不答应。
徐光启种地可不仅仅是为了赚钱。他在上海老家守孝三年,躬耕陇亩就写出了《甘薯疏》,把地瓜的好处研究得明明白白。只可惜种地的人不看书,看书的人不种地,让他这普惠天下的大作束之高阁。
现在徐光启正在写《北耕录》,专门研究北方农作物,正需要积累种植经验,而且他对这块土地熟悉了,怎么可能答应打行的无理要求?
打行对徐光启的七品官衔有几分忌惮,双方龃龉不断,却一直没有撕破脸。
可是这样的办事效率,郑三虎就不高兴了。
他在京师人头熟,仔细一打听,敢情徐光启就是一个吃闲饭的货。从万历三十二年中进士,到现在万历四十六年,十四年时间里,也没正经上过几年班。上海老家种了几年地,一晃又在天津种了五年地了。不是翰林院知情.人,都不知道官场上有这么个奇葩人物。
最关键的是徐光启五十六岁了。
中国有句话莫欺少年贫。少年得罪不得,万一发达了找后账,那就很麻烦。可是徐光启五十六了,还有发达的机会吗?这样的人就算是官,得罪得罪他又怕什么?
郑三虎派他的得力干将李聪亲自来天津坐镇,务必拿下这片地。
李聪是郑三虎的智囊,做事很有分寸。
他到天津再次考察一番,发现码头旁还真就只有徐光启这一片地齐整。别的地块都已经零零散散做上了各种生意,想要强拆那麻烦就大了。
可是徐光启毕竟还是官场中人。
有一句话叫官官相护,普通人的理解就是当官的互相勾结。李聪更明白这里面的含义。
江湖中人对做官的下手,那就是挑战一个阶级。哪怕是最垃圾的官也是官,这个阶级一定要护着这个官,不是和这个官有什么瓜葛,而是要护住自己这个阶级的特权。
所以李聪再次做徐光启工作,可徐光启是厕所石头——又臭又硬。实在没有办法,李聪就折中了一下,把徐光启的儿子徐骥抓走,威胁徐光启就范。
看见打行玩真的了,徐光启雇的帮工一哄而散,秋收也没法进行了。
徐光启气得浑身颤抖,亏得罗如望神父一通魔鬼当道上帝赐福什么的一通忽悠,才让他平静下来,开始琢磨找哪路援军排忧解难。
徐光启不知道最强的援军杨淩,正在匆匆赶来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