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县里不许挖井的工匠动手,县里另调集了服徭役的民工,在一个道士指挥下给这口井引出一条水渠,蜿蜿蜒蜒流过荒地注入淩水。然后砌了青石井沿,又在井上加了一个磨盘大的青石盖子才算竣工。
一时间新襄街谈巷议,都觉得县里请道士处置一口井不寻常。可惜县令七品芝麻官虽然小,却也是封疆官吏,当然在新襄一手遮天,这事很快也就压了下去。
杨博文也要求杨家人三缄其口,再不许提这口井的奇处。这事过几天也就淡了。
有了这样一口自流井,盖房取水就方便许多。
原来地基挖开后,需要许多人力取水浇灌,现在只需把水引过去即可,喜得杨九合不拢嘴,他可不在乎神井不神井,省钱要紧。
八月二十二日,杨博平正和杨九督工建房,一旁的顾小三眼尖,忽然喊道:“我杨哥回来了!”
杨博平手搭凉棚展目看去,远远的十多匹骏马奔驰而来,为首的正是杨淩。
杨九快步迎了上去,杨淩远远的飞身下马,把马缰丢给一个随从,大步走过来问道:“爹,这几天还好吧?”
杨九皱眉道:“好什么好,你先说你借来银子了吗?”
杨淩一指后面十匹马道:“借来了。”
杨九一看十匹马都驮着沉重的褡裢,就放下心来。
这时杨博平也走过来道:“杨淩,房子地基都打完了,你看看,五趟房,一趟二十间。”说着指点着工地。
杨淩很满意,感谢道:“辛苦二爷了。厨房、库房、厕所也要开始打地基,省得不能一起竣工。”
“你就知道盖盖盖,”杨九恼了,“你知道这得花多少钱吗?你给我留下那点儿钱哪到哪?全亏了二叔的钱撑着。你说说你这次拿回多少银子,够花不?”
杨博平安抚杨九道:“老九,孩子创业做老人的要支持,咱杨家的钱就要花在杨家,有什么可挂在嘴边的。”
杨淩喊那几个大汉把沉甸甸的褡裢都拿过来道:“我先拿回一万两银子,眼前该是够用。二爷把您的银子先支了,亏得二爷先垫上才没误事。”
“一万两银子?”杨九看看地上褡裢,提了一个没提动,他脸色煞白,一把把杨淩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问道:“这又是借的?”
“对!”杨淩点头道。
“又不用还?”
“对!”
“你骗得了谁?”杨九激动了,他可是为了借十两银子和老丈人掰生了,“你这么大点儿年纪,谁能相信你借给你这样多银子?莫不是你做了不尴不尬的事?”
杨淩揽着父亲瘦削的肩膀,笑着宽慰道:“爹,你别急,您就算看不明白孩儿,县尊大人还看不明白?大爷二爷经的多见的广,还看不明白孩儿是什么样的人?他们都相信我你有啥不信的?”
“你别这样哄我!你真是稳当的,又怎么能扯上三好会?”一个朴实的农民,让他一下子颠覆几十年形成的世界观哪那么容易。
杨九严肃了起来,“木头,咱穷要有穷志气,要走得正行得端!可不能走到岔路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