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那小的这就去通禀!”小二笑着应了一声,快步跑下了楼。
“若是能给鸿雁楼做盘碗,即使少收些钱财也不亏,这里人来人往,船客很多,定能给咱们宣扬些名声出去。”何睿勍将摘好刺的鱼肉放到她面前,“吃吧,无刺了!”
穆敬荑抬眼细看他操作,感觉还算干净,就夹起一块儿,犹豫着放进口中。嫩滑的鱼肉,酸酸辣辣的口感,细嚼之下带着隐隐的鱼肉鲜香。
“嗯,果然好吃!”她不禁笑眯了眼。
“我怎会骗你!”何睿勍又夹了一筷子摘好的鱼肉过来:“喜欢就多吃点儿,难得今日有些空闲,待我离开你又该忙碌了!”
穆敬荑有些不解:“往日我也没得清闲啊?”
“那不同,如今你又是开医馆,又是管作坊店铺的,如若这鸿雁楼再定了盘碗,你还要亲自琢磨制作,待得以后慕名来定制的人多了,肯定愈加忙碌!”
“那倒也是!你一人出行在外,也要注意安全,记得有我等你归来!”她柔声叮嘱道。
“呵呵,你这样我都舍不得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我是刚刚成婚的新近夫妻呢!”何睿勍轻笑,眸色深沉的望着她。
穆敬荑脸一红,微蹙着眉毛抬眼看他:“讨厌,干嘛总说这些有的没的!”
“我只是想到便说了,你若觉得冒犯,那我道歉!”何睿勍无可无不可的应付一句,筷子一下下戳着鱼肉。
“穆小姐,我们掌柜的来了!”小二乐呵的进了包厢,恭敬的掀开帘子,进来的人瞬间令两人一愣。
“刘公子?”
“掌柜的竟如此年少……”
何睿勍话说到一半儿,突然诧异的看向穆敬荑:“你认识他?”
“看来穆小姐身子已然大好了!”刘赟眉眼微微舒展,语调温和的望着她。
“是,没想到这声名远播的鸿雁楼竟是刘公子的产业。”穆敬荑连忙起身行礼:“那日多谢公子仗义相助,敬荑无胜感激!”
何睿勍拧着眉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直觉得心中憋闷不爽,语气不禁冷了三分:“往日只闻公子长居别院,闭门不出,原来只是在下孤陋寡闻了!”
刘赟抬眼看了看他:“何总管是吧?”
“正是在下!”
“哼……”他轻哼一声,神色冷了几分,苍白瘦削的双手轻轻抚平膝上莫须有的褶皱,淡淡道:“我只知有个姓何的小子意欲拐带那位贪财好物的瞿小姐。
连已定了婚约的女子都不放过,何总管真是好大的胆子!”
刘赟眼中尽显轻蔑之色,示意两个小厮将椅子放到桌旁,摆摆手将人撵了下去。
“刘员外为人明理中正,博识睿智,看来公子不太肖父啊!”何睿勍勾了勾嘴角,一脸玩味。
“如今瞿家女被退了婚,看来何总管不日就要喜事盈门了,用不用本公子在这里提前恭贺一声啊?”刘赟皮笑肉不笑的拱了拱手。
穆敬荑不知这两人为何不对付,一照面就要剑拔弩张,只得极力岔开话头儿:“刘公子,请问这里可有纸笔?”
闻听此言,刘赟立即冲着门口一扬手:“东西呢?还不送进来!”
“是!”话音未落,就有小厮抱着笔墨纸砚进来,在桌上腾出大片地方,将纸张铺好,刘赟亲自接过墨块儿,一手扶着青黑色的砚台细细研了起来。
“敢问公子对定制盘碗有何要求?”穆敬荑认真问道,眼神清澈,带着些许探究。
刘赟沉吟了片刻,开始讲述自己的想法,有的地方怕传达不明白,还特意凑过去把着她的手描画。
由于全情投入,穆敬荑并未觉得不妥,仍旧聚精会神的与他商讨造型创意。
何睿勍接连喝了三碗酒,再也压抑不住心中愤懑,上前一把抢过她手中的毛笔,言道:“我来画!”
穆敬荑手中一空,瞬间怔愣仰头,发现对方原本白皙的双颊竟染上了一抹绯红颜色,迥异于往日的清俊淡然。
她的双眼陡然睁大:“你喝酒了?”
“起来,我画给刘公子看!”他似有些踉跄的跌坐凳上,红着眼睛瞪视着一旁的清瘦之人:“刘公子继续说吧!”
刘赟面无表情的转过脸,对着穆敬荑道:“刚刚我的意思想必小姐已然明了,本公子就等着穆贵坊送货上门了。碗碟杯盏等品类的数量暂定二百之数,不够再追加。”
穆敬荑连忙点头,笑意盈盈:“就依公子所言,小女定不辱命!”说完还俏皮的行了一礼,引得何睿勍立即黑了脸,手中的笔杆眼见着生了裂纹。
“荣欢,先拿一百两银子的定金过来,待得货品送到,再付剩下的!”刘赟一招手,盛着一百两银子的木箱就到了桌上,听声音便知道不轻。
盒盖打开,白花花的银子在几盏油灯的映衬下散着金红色的光茫,格外炫目。
“穆小姐的手艺本公子信得,不知那珊瑚模样的福禄兽什么时候能出窑呢?”
“啊?”穆敬荑闻言先是一愣,转而笑了起来:“公子放心,待这批物件送来之时,那福禄兽也就到了!”
“好,那我就只管等着了!”刘赟和煦一笑,两个小厮立即上前,对着穆何两人微一点头,抬着椅子稳稳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