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祖母会审出来的。”轿撵在刘赟的示意下,越走越快,穆敬荑不得不小跑着跟随。
前方渐渐明亮起来,各色灯笼越来越多。循着声音望去,嘈杂之处正是今晚的主场,临近荷花最密集之处的水榭亭台。
亭中,灯火闪烁,桌案笔墨一应俱全,男女分在两处,似是正在斗诗。
“我祖母在那,咱们过去吧!”刘赟指了指一处帐幔悬垂的主亭,果然刘老夫人和其他几位妇人模样的女子正在里面说话。
“嗯!”穆敬荑点头,随着他向那处亭子走去。
“祖母!”刘赟被抬上主亭,来到刘老夫人面前。
“赟儿,你不是累了要歇息吗?”刘老夫人不禁蹙眉。
“祖母可知今日有人坠湖,遇了险?”
刘老夫人立即沉了颜色,看向一旁的绿洢。
绿洢一惊,慌忙摇头:“奴婢不知,未曾听人提起此事!”
刘赟冷冷一笑:“看来咱们刘府的下人竟胆大包天到如此地步了,人命关天的大事都敢隐瞒!”
绿洢紧张的瞄向刘老夫人,生怕她会因此着恼,气坏了身子。
“哼,穆小姐是祖母亲自请进来的客人,如今在咱们府中出了事,难道就没一个人该为此担责吗?”
刘老夫人沉默了会儿,总算听明白了大概意思,眼中立即现了怒意。“穆小姐,就是那个貌美又聪慧的丫头?”
刘赟颔首:“正是!”
“这还得了!绿洢,现在就派人给我查清此事,凡是知情者都给我带过来!”老夫人一挥衣袖,语气中隐隐透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是!”绿洢应声,快步出了亭子。
家丁护院丫鬟婆子们接到吩咐,迅速飞跑着分散各处,查访去了。
“赟儿怎晓得此事?”
“因为孙儿遇到了穆小姐,此时她正站在外面,等着见祖母呢!”
“胡闹,人没事你为何吓我?”老夫人嗔怒的瞪了一眼,身子向后靠了靠。
“穆小姐本是来客,却在游湖时遭人暗害,若是传出去与我们刘府名声有损,也害的穆小姐受了委屈。于公于私,这都说不过去。
孙儿还请祖母还穆小姐一个公道!”刘赟神色郑重,双手一揖。
“唉!”刘老夫人瞥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抬头望向亭外:“请穆小姐进来吧。”
穆敬荑闻言这才拾阶入了亭子。
“老夫人!”
“穆小姐受惊了,我听赟儿说你不小心落了水?”刘老夫人脸上堆着笑,语态慈爱的问道。
穆敬荑偷眼瞄了下刘赟,见他神色如常,并未有任何喜怒,这才收敛心神,开了口。
“回老夫人,小女在湖边与秦姐姐游玩,突然闯出个人径直向我撞来,这才脚下不稳跌入湖中。
只是不知随我同来的秦姐姐是否已经得了信儿,小女恐她急坏了,还请老夫人派个人手知会一声。”
刘赟肩膀缓缓放下,神色转为以往淡然模样。刘老夫人微一使眼色,立即有个小丫鬟悄声出了亭子。
“敢问穆小姐如何脱险的,怎会与我孙儿一同前来?”
“自然是我派人救得,连她身上的衣衫都是雪柔领着去珞儿院里换的。”刘赟撩了下眼皮,替她作了答。
穆敬荑诧异的扫了他一眼,连忙顺着话头应道:“小女得幸还能活命,如今只求个真相,若只是不小心撞得我,倒也有情可原,但若是恶意为之还请老夫人还小女一个公道。”
此话刚落,亭外正走上来的一对主仆立即住了足,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一旁的徐老夫人瞥见两人,立即无声的招招手,示意她们二人过去。
年轻妇人犹豫了下,还是迈步进了亭子,眼神扫过穆敬荑毫发无损的模样,暗暗握紧了拳头。
两人冲着刘老夫人无声一礼,走到了徐老夫人身后。
刘老夫人静静地看了穆敬荑一会儿,缓缓点了点头。“穆小姐所言有理,此事出在我们刘家,刘家理应担责。”
不一会儿,就有人领着秦湘过来了。
“穆妹妹,穆妹妹......”秦湘的声音急切又疲惫,三两步冲进亭子,也顾不得与刘老夫人打招呼,直接一把揽住她哭了起来。
“幸好你还活着...呜呜......幸好你还活着......”
见她对自己如此真情实意,穆敬荑心中着实愧疚,抬手拍拍她的后背,低声道:“好了好了,没事了!”
“嗯,下次咱们再不到水边玩了!”秦湘松开她,双眼上上下下将她扫视了一圈儿,疑惑道:“你换了衣服,是怎么得救的?我叫了熟悉水性的人,在湖里寻了那么久也没找到你。”
穆敬荑抬手,用帕子帮她拭了泪,哽咽着挤出一抹笑:“水下有暗流,我被冲到了对岸,是刘公子的丫鬟救得我!”
秦湘闻言,立即扭头看向坐着的那人:“多谢公子出手相救,秦湘定不忘公子大恩大德!”
刘赟刚要说不必,却被她接下来的那句话惊住了。
“我师父是江湖上有名的神医,若是有他在,公子的腿要想再次行走,应该不难!”
一石激起千层浪,场中众人顿时震惊。
刘家大公子幼时因为一场意外身患恶疾,多少所谓的名医大家都看过了,没有哪个敢言可以治愈的,眼前名不见经传的女子不是妄言就是真的大有来头。
刘老夫人闻言顾不得丫鬟搀扶,直接从椅子上起身,冲到了秦湘面前,握住她的手颤着声音道:“姑娘所言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