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毋端儿与敬盘陀不同,自到了永济之后只是整编训练,并没打过几丈。所以不像敬盘陀那般能缴获战甲,武装手下。眼下他的队伍里有铁甲的人还不到二十个,也难怪手下人只为几件盔甲都要玩心眼。
“告诉那混球,他自个儿看着分吧!老子不稀罕!”
司马长安挥了挥手,打发了斥候。身边便有人好奇道:“将军,你说那伙人到底想干嘛?就那点儿人手,都不够咱们杀的,这不是送死么?”
“哼,想干嘛……”
司马长安冷笑一声,眯起眼睛哼道:“无非是吊着咱们的行军路线,探明咱们最终的落脚处,好去给官军报信呗!”
“那既然这样,不如属下去打他个回马枪,都弄死算求!”
那人恶狠狠的比划了一个手势,扭头却正对上前者似笑非笑的表情。
“怎么,任虎子得了几套铁甲,你眼馋了?”
“呃……”说话之人讪笑着挠头,“属下也是想为将军分忧嘛!”
“无妨,那些人想跟,便跟着好了!”
司马长安不屑的摇了摇头,冷声道:“咱的目的是横穿中条山,杀进长平。彼时四面皆是山地,骑兵进不去,便是被官军知晓又能如何?”
说着,语气中又充满了不屑和森然,哼道:“这样的路,吾等走得,官军却未必能走得!”
话音落下,周围的兵将们便都冷笑起来。
他们本就是从山里杀出来的,当初翻越太行山不知留下了多少尸体。山里的每一个脚印,都是用命踩出来的。所以对于翻山这种事,有着蜜汁自信。
同样蜜汁自信的,还有李密。
在他的指挥下,柴保昌率部在曲沃城外玩了一记漂亮的金蝉脱壳。
眼下的曲沃城外,只留下大片营帐和少数不知内情的手下看守,每日扔准时点起满营的炊烟。他自己则带着嫡系人马趁夜离开,沿汾水北上,穿越临汾平原,直奔霍邑。
李密很是得意于他这招声东击西的经典战术,不停幻想着老李发现自己上当后的表情。
这一次的失败,被他看做是小人背叛,而非对手的高明。只要他摆正心态,就以那位只会泡妞收钱的纨绔国公的水平,才不会是他的对手。
他忽略了一件事:老李同志的水平未必很高,但针对他的,可不止老李一人。
就在他带领七千稷山马贼绕过临汾,抵达洪洞县时,霍邑城北,正有大队鹰扬府兵进驻城防。城楼之上一黑甲将军负手而立,身后的大隋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几个鹰扬府都尉在临汾司仓权弘寿的带领下,沿石梯走上城头。见到此人背影,便齐声抱拳道:“末将,灵石(介休、永安)都尉,常达(岑善方、郑恭礼),见过李郡丞!”
黑甲将军闻声转身,只见脸方周正,剑眉大眼,颚下三缕黑须,既有一股出尘的文士气度,又带着将军的杀伐正气。
此人名叫李靖,赵郡太守李诠之子,大隋名将韩擒虎的外甥。
他原为西京驾部员外郎,负责战马调配。待东征结束回京,老杨就给他升了官儿,迁为马邑郡丞。
这次李渊攻河东,被阻于韩城,正好遇见赴任途中的李靖。老李也是个有眼色的,知道他深谙兵法,人还没进河东,就又给他加个了个官帽子,兼任鹰扬府副郎将。
而后者也是投桃报李,在与李渊分析河东局势时,就笃定一旦突破,李密绝逼会往太原方向跑。想拦住他,就要提前进驻霍邑。
于是在进攻龙门县之前,两人就分了兵。李靖独率一营骑兵沿稷山直入临汾,抵达霍邑的第一天就下令召西河郡鹰扬府兵汇合。
此刻,随着三县府兵进驻,霍邑守军已超四千。虽然对比李密仍没什么优势,但李靖有信心,在右骁卫主力赶到之前就把这货打得找不着北。
而另一边,就在李渊还在往闻喜进兵时,躲在绛州的鹰扬校尉刘武周,却先发现了曲沃城外的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