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正懊恼不已,突然听到棚外有人在喊:“小叔,小婶,景阳、景文!你们怎么搬家了?”
小景文只微微一楞,就旋风般冲了出去,冷冰冰吼道:“江景祥,谁稀罕你问,为什么搬家你会不知道?”
“听说娇娇醒了,我来看看!”
“滚!”
江景阳此时也冲出门去:“景文,别打架!”
他话音未落,就看见自家弟弟景文像一只受伤的豺狼,对着还笑嘻嘻的堂兄就扑上去。
堂兄江景祥已经十八岁,长得也壮,又长年在镇上干活,有一把力气,可猝不及防下,还是被瘦小的江景文扑在地上。
两人抱在一起摔打起来,江景阳一看,忙上前拉架,也被绊倒在地,顿时三人扭打成一团。
在小时候,堂兄弟们也经常打架,可是景阳景文身体单薄,两人联手也打不过一个堂兄。
现在就不同的,想到汤水不进的妹妹,两个少年心肝都像是被火炙烤一般的痛。
就是这个堂兄要成亲,大伯和大伯母才逼着自己搬家。
刚刚才回家的江景祥也是一肚子火,回来就看见空荡荡的院子。
问还在吵架的爹娘,说着娇娇醒了,小叔家就搬走了。
他连饭都没有吃,就提着一包红糖赶到村外来看堂妹,没想到还被人按在地上打。
等江青山提着灯将三人喝止拉开,江家堂兄弟已经滚得满身泥,每个都乌青着眼,黑夜里也不知道是谁打了谁。
坐到草棚的火堆边,柳氏打来热水让三兄弟洗洗。
江景祥拿热巾敷在破开的嘴角边,一边“嘶嘶”呼痛,一边对这个温柔的小婶子抱怨道:“小婶,我可是冤枉的,根本不知道你们要搬家,再说成亲还早,你们完全可以暖和了再走。”
柳氏抿嘴苦笑一下:“小婶知道祥哥是好孩子,反正搬家也是迟早的事,迟走不如早走。”
从最初的惊慌痛苦,到现在她也平静下来。
十年里,每一天都是这样的担惊受怕。
可只要看见女儿还有呼吸,她也就当成这一天的清醒是一场梦。
江景文抹去脸上的泥,冷着脸:“要你假慈悲,要成亲的是你,说不搬的是你,什么好话都得了。”
“我我……”江景祥一时语塞,气红了脸,梗着脖子道:“我爹娘现在还在打战,我又怪谁去?”
他一回家,看见的是冷锅冷灶,还有乌鸡眼似的父母,心里也还气着呢。
“祥哥儿,你回去吧!也劝你爹娘别吵架,娇娇只是又睡了,没事,只要被窝暖和,只要我们在哪里,她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江青山沉声道,他是家里的顶梁柱,不能慌。
娇娇天天睡觉,只要家人在哪里,关心温暖在哪里,她的家就在哪里,不必要非得住进大房子。
柳氏将江景祥提来的东西放回他怀里:“你也要成亲的人了,手上的钱也捏紧些,这些红糖带回去吧,可能以后娇娇都不需要吃了。”
不清醒,吃不下,就只有等死了。
听到柳氏的话,江青山心如刀割,疲惫的挥挥手,让江景祥回去。
他知道,大哥大嫂在顾忌着什么。